陈孟没想到,刘备竟然会来这么一句。
大哥,你是啥身份?
汉室宗亲啊!
张角引发的黄巾之乱,可是差点毁了你汉家天下!
你竟然还一口一个“大贤良师”的称呼他?
你的立场是不是有点危险?
他想了半晌,这才问道:
“这和我方才所言,没什么关系的吧?”
“当然有关。”
刘备笑着道:“大贤良师其人高深莫测,一生所言,无不应验。你若是他再世之身,方才所说,我自然会信。
如若不然,那便是凭空臆测,信口雌黄,岂能当真?”
陈孟疑惑道:“您,似乎对他很是推崇?”
他只知道张角在造反之前,算得上是东汉末年顶流存在,民间声望极高。
可军事能力实在堪忧,造反之后没多久就大败了。
不就是个没啥能力的网红?
怎么刘备却……
“当然!”
刘备没有丝毫犹豫:“当初我在雒阳求学时,曾与他偶遇相谈。时间虽短,却令我至今记忆犹新。”
“可他后来……”
刘备知道陈孟想说什么,摇了摇头:“黄巾之乱,责不在他!”
陈孟愣住。
这跟他所知道的历史,不一样。
“大贤良师在雒阳时,各路达官显贵皆奉其为上宾,皇宫之中,无论是那十常侍还是三公,甚至是陛下,皆与其交好。
就连我恩师卢子干那样的贤才,亦是对其推崇备至,言必称师,赞其为神仙中人。
且,大贤良师一生仅有一女,并无兄弟。那所谓的天公、地公、人公三将,不过是他暴卒后,一些别有用心之徒所取称谓。家师、皇甫义真等自奉命出兵讨贼那一刻起,便知要面对之人是谁。
家师曾言,若统贼之人真是大贤良师本人,他必定有去无回!皇甫义真之所以杀得诸贼人头滚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想是为友正名……”
刘备聊起张角来,一脸的崇敬与向往,还越说越起劲,就像是一个说起了偶像的迷弟。
许久之后,他才停下话头,望向陈孟:
“所以玄空,你和大贤良师之间,到底有没有……”
陈孟想了想,轻轻摇头:
“我不想骗您,我并不是大贤良师再世。”
刘备无言,似乎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
但紧接着,就听陈孟道:
“他,是我大父。”
刘备豁然站起,一脸惊疑地看着陈孟:
“你,你……”
这位刚刚听见自己即将面对何种险境,都没有半分变色的玄德公,竟完全失态了!
“您刚才也说了,他一生仅有一女。”
陈孟的表情,无奈中带着点哀伤:“如果您详细打听过,就应该知道,我母亲就姓张。
只可惜,她在生下我之后不久,便染病去世了。”
刘备呆呆地看着陈孟,眼圈渐渐发红,一张脸很快就遍布了哀伤。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他喃喃道。
看见他这副模样,陈孟心中很是诧异:
我去。
话说古代人这么淳朴的吗?我说你就信啊,都不怀疑一下?
他这大贤良师外孙的身份,当然是编的。
脑海中的残留记忆,关于母亲的信息只有两条:
姓张。
早亡。
所以,在刘备说出张角仅有一女之后,他立刻就有了主意。
至于思想包袱?
这不是为了给刘备招揽到老爹,好完成系统任务嘛!
寒碜吗?不寒碜!
再者说,天下老张家是一家,一笔写不出两个张!
我能管张信叫叔,难道还不能管张角叫姥爷?
真要是可以,刘备这不是还有张飞吗,我能见面管他叫舅舅!
陈孟没继续往下想,因为自己都觉得太不要脸了。
他站起身来,对刘备躬身行礼:
“此事极其隐秘,我也只是在一个极偶然的机会下,才知晓此事的。
希望您能为我保守这个秘密。”
刘备整了整衣冠,同样还礼。
之后两人起身,相视一笑。
“玄空,府中事务繁忙,我便不留你了。”刘备说道,“傍晚我会去拜访令尊和陈公,还请代为通传。”
说着,伸手抽出佩剑,竹片在上面刻写了许久,又连剑一起递了过来。
他这刺史府并无长物,这竹片和佩剑,就算是拜访前的拜帖和礼物。
陈孟收下后,拱手拜别。
直到他身形消失在视野中,书房里面小间,才有一名青衣大汉走出。
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如重枣,唇若涂脂;
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
关羽,关云长!
“仅凭此子几句言语,兄长便认定他是大贤良师之后?”关羽很是不解。
“不。”
刘备轻轻摇头:“自见他第一眼起,我便有这个感觉。
二弟有所不知,这陈孟除了年轻一点,长相与当年的大贤良师,一模一样!”
关羽诧异。
大哥是去雒阳求过学的,也是见过张角的,自然不会认错。
“如此说来,他所说是真?”关羽仍有些不敢相信,“原来大贤良师之女,竟下嫁给了颍川陈氏……”
刘备的笑容,立刻变得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