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屠夫的身影在远处出现,步伐沉稳而有力,仿佛每一步都踏在黄粱的心弦上,随着他越发的靠近,他的身影也越发凝实,最后完全变作一个实体。
他的身形比起黄粱此前所遇见的屠夫更加健硕,四肢也更加修长,面部空白一片,没有五官的存在,手中拿着一柄生锈的斧头,而这个形象的屠夫黄粱很有印象,就是在三尺巷中,他第一次触碰的受害者记忆中所看见的屠夫。
“嗬,嗬。”
另一侧,一个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伴随着低沉而兴奋的吼声,这声音黄粱是熟悉的很,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去,正是此前那个白眼的疤脸屠夫,一滴口水从他的尖牙旁悄然溢出,闪烁着微微的光泽,缓缓垂落到地上,显得猥琐更多了几分。
“嚯,不是吧,你们内部竞争这么激烈吗?三个来争我一个,这可不够你们分啊。我劝你们还是拓宽交际圈,深挖客户群体,加强个人品牌宣传,这样才能提升竞争力,而是靠抢生意完成业绩。”
黄粱嘴上虽然说着不着调的话语调侃着,用以掩饰心中的惊恐万分,如今三个鬼屠夫都在这里将自己包围,可谓是逃无可逃。在此前接触到的受害人记忆中都只有一个鬼屠夫出现,如今一下子便出现三个,可谓是前所未有的,想必是自己身上有着什么东西能引起鬼屠夫背后的人的注意,而这个东西才是鬼屠夫真正的杀人动机。
“会是什么呢?”
思来想去,最终得出的答案还是回归到梦境,鬼屠夫的出现便是来源于人类对破碎梦境的利用,而黄粱与鬼屠夫最开始的接触也是来自受害人的“梦”。
“难不成是白天时我将遗留在现场的梦境碎片回收了的原因?是了,也只有这个理由,如此说来幕后指使鬼屠夫杀人就是为了获得梦境,只是又把梦境留在现场是为什么?难不成如一些人所说的‘养鬼’?”
顷刻间,黄粱脑海中闪现出一个模糊的答案,但这答案如同雾中看花,对于眼前的逃生之路并无多大帮助。受伤的背部紧贴着墙壁不禁让他感到有些刺痛。三面都被鬼屠夫挡住了去路,并且越发靠近,他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寒意顺着雨水遍布他的全身。
此前的两个现在只剩下一个,黄粱的大脑飞速地运作,回忆着自己在梦中那短暂却深刻的经历。要求返回现实,知道自己的身份,初遇”忠诚“的帕尼,进入真正的梦之国,从太阳邪神手中逃脱,直面超出认知的恐怖事件,迟到挨训,起床上班,在王座前,长梦!
三名屠夫已经近在眼前,黄粱开始放声大笑,寻而不得的答案一直近在眼前,可是自己却在折腾一些莫须有的事,可谓是愚蠢至极。
正如帕尼所说,黄粱作为梦的统治者,他就是梦的一切,梦之国便时刻与他同在,随时都可以回到梦的世界,既然如此有何必去找所谓的方法?人在家中便不需要寻找回家的路。
一念至此,黄粱脚下的水泥地化作流动的紫色液体,身体缓缓下沉,一如当初跳楼时那般,只是换了一个姿势,而三名鬼屠夫见到梦境的出现,周身散发出的凶气也消弭于无形,心中只有杀戮的他们也生出恐惧,本能地后退一步,不敢与黄粱脚下的液体有任何接触。
“恭迎您的归来,至高无上的王。”
漫长的下坠后,熟悉的声音再次传入黄粱耳中,完好如初的身体上浮,睁开眼睛世界便是如同他双眼一样紫。
“这一趟可是真难受,终于又回来了。”
黄粱发自肺腑地感叹道,不过肚子的翻涌让他感到不适,像是玩了一次超长距离的蹦迪。身前,帕尼的三个头颅依旧如初次相见般恭敬地低垂着,等待着黄粱的准许。
环顾四周,眼前的景象与他初次到来的梦境大相径庭,那原本屹立在中央的王座却没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他脚下的海水也变得缓慢而沉重,不再像以往那样轻盈流淌,天空变得阴沉而灰暗,周遭充斥着挥之不去的迷雾,即便他的眼睛也只能看透些许。
“我在哪?”
如同初次到来般,黄粱向帕尼问道。
“这里是如今梦之国的边界,我的王。”帕尼恭敬的回答道,头颅依旧低垂。
“梦境也有边界吗?”
“不,不是的,梦本应是无限的,即便是边界外依旧是梦,只是那部分如今不再是我们的管辖下。”
“所以这就是梦境破碎的第二个影响吗?”
听了帕尼的解释,黄粱便想到了现实中梦境破碎造就了鬼屠夫,而梦境本身便成了这副模样,失去了一部分的控制权。
“带我去王座吧。”
听到黄粱的话语,帕尼三个头颅惊讶地同时抬起,它们的眼神中闪烁着兴奋与敬畏的光芒,语气充满了期待与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