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7年,6月初五,得一银制簪子,正面印有云纹,背面刻着一个字——“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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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完事了?”不远处传来粗成的询问声。石兴还是那副装扮,斗笠蓑衣,渔夫样子。
“完事了,两个都埋了,两身破衣服,一把短刀,一根簪子。”良的声音平静,叙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没有钱?”石兴的声音有些失望。
“没有,估计是赎回簪子用掉了,回头我拿去当了。”簪子保存得很好,不用去黑当铺就能当掉。
“行吧,就这样。”石兴听完,失了兴致,转身出了山道。
良回想着刚刚的羊和狼。
羊很瘦,眼神和良一样,空洞麻木,没有生机。
狼不怎么壮实,像是饿了许久,但面对一个半死的羊,还是十分轻松的。
簪子后面刻着字,多半是心上人的名字,寄托着某种情感。
......
良没有沉进去,只是简单思索后,便没有多想,回城当了簪子,银子和舌头分了。
时间流逝,天启8年3月初6
客栈内,良在练刀,除了练刀,就是和舌头,出城杀狼。除此之外就是接尹三的活。
刀在空中划过的声音,能让他想起过去,父母健在的时候,沉浸其中,能使他安心。
他不愿深入思考,因为一旦触及某个界限,就会头疼,记忆的片段如潮水般涌来,令他难以自拔。
天启大爆炸,带走了他的父亲,他的家,也带走了他存在的意义。那场灾难也剥夺了他完整回忆过去的权利。
父亲的断手,房屋的废墟,这些画面总是在夜深人静时闯入他的梦境,将他惊醒。
“良,有活了,送个东西去陕州,明天早上出发。”舌头的声音,打断良的思绪,将她拉回现实。
良虽然在尹三的客栈里,却没有绕过石兴独自去接尹三的活。他做不到石兴那样,遇人逢场作戏,也不愿与尹三对接。他害怕自己想到因为尹三这个人牙子,导致多少家庭破碎,害怕控制不住自己,把尹三杀了。
兴许是舌头对尹三说了什么,从入住客栈后,从未见过小崽子。
舌头照顾到他的底线,接活的时候,总是绕过那些会触及良底线的任务。
因此,良和舌头一直都相安无事,没有冲突。
两人急着完活,走的是官道。官道两边,黑瘦的难民安于现状,他们大多都带着病,进不了华州。
“良,看到了吗?羊就是羊,他们不会反抗,是任人宰割的羊。”舌头还没有放弃劝说良,拖良下水,意味着他能接更多的活,赚更多的钱。
良没有回应,也没有去思考,因为那是没有意义的思考,是得不出结果的。
舌头每次出城,见到流民都会这么跟他说上两句。城内大街上,他可不敢这么说。
白天的官道几乎遇不到盗匪,夜里舌头生起火堆,柴火大多是拾的,烧不了多久。两人交替守夜,过一个个晚上,便到了阌乡。
两人到了阌乡,到了尹三说的客栈,在东城区,和华州那家相似,房屋大小,店面装潢几乎一致,只有座椅摆放有些不同。
两人一同进了客栈,舌头进了客栈后,便去找里间的小二。东西在舌头身上,良不知道是什么,也不想知道。
良坐在客栈的厅堂内,给自己倒了碗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