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肯放我下山了?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璃月宫掺杂凝露的饭菜,徐然是见都不想见了。
“这几日饮食不规律,胃也变小了,刚刚吃了三个肉饼,还不是太饿。”徐然犹豫片刻,最终决定将下山一事暂缓。
他背好满包袱遗蜕,问南星玉要了半截手指,便匆匆赶赴真宵殿下的藏书阁。
石碑刻文变幻频繁,一时难辨真假,只有记载旧法事项的石壁安静异常。
徐然选择修习旧法,是不得已为之,毕竟变幻无常的仙门秘法总是上句不接下句,修行起来难免会走火入魔。
“按照碑文所说,所谓的旧法是大玄王朝建国前的修士所用,这种隐没在历史潮流中的东西,还能与当今仙门秘法相提并论吗?”
徐然心中存疑,可一众师姐对自己心存愤懑,不肯将本事教授,南星玉又用区区一株含有岁月气息的萱草将自己给敷衍搪塞了,除了旧法,根本没得选。
“开干开干,刚好峰下有两个流民曝尸荒野,头盖骨也有了。”
将人皮铺开,徐然按照碑文所述,用剪刀裁剪下它们咽喉处的皮肤。
随后便穿针引线,将二十几块巴掌大小的遗蜕碎片缝合成两份。
取两个流民的头骨反扣一起,中间再用韧带拉拽,取大腿骨打磨后镶成鼓架,上下鼓面用缝好的人皮蒙制,如此一来,人皮鼓便完成了。
“取施法人的血填补咽喉处空缺,再以鲜血浸泡鼓身,藏于日光无法照射的背阴处,晚上以月光辉耀,使其吸收月华···”
单纯就一个法器的炼制来说,工序不算繁琐。
徐然乖乖照做,尖刀划破掌心,看鲜血喷涌灌下。
鼓面大如汤碗,想要将其完全浸泡,需要不少血液,待徐然放血完毕,脑子早已晕晕乎乎,连双腿都有些站不稳。
藏书阁本就不见日光,为此徐然没有将人皮搬出,只是守于石碑前,静候夜晚降临。
入夜,玉轮高悬,恍如青盘中的一枚白玉。
徐然满身武装,后背人皮,怀抱装有人皮鼓的大黑坛,悄咪咪爬上山顶。
坛口红布掀开,月光挥洒进黏稠咸湿的坛内。
徐然掐指念诀,将石碑刻文叨念了出来。
霎时,坛中血液煮沸般滚涌翻腾,空气中弥漫起冲鼻的血腥气。
片刻后,热气滚滚的黑坛如大火收汁,所有血液全部被人皮鼓吸入鼓身。
徐然将鼓取出,见鼓面颜色褐黄,显露出血管亦或是神经纤维的青紫细纹,人皮鼓不用敲打,只是遇风便会发出沉闷的自鸣声。
铺于山头的二十张人皮闻声舞动,鬼魅般穿行空中,身形矫捷迅速,一时整个天草峰头都是鬼影重重。
握紧了腿骨打磨成的手柄,徐然轻轻扭动起来。
好好一个皮面大鼓,硬生生被血液煮得缩水,变成拨浪鼓一般的玩具。
砰砰砰!
人皮鼓随风自鸣,游离于空中的二十余副人皮齐刷刷飞回,粘附于暗黄色的鼓面之上。
姿势千奇百怪的小人挤成一团,徐然再念诀时已无人动弹。
碑文所记载的三千左道旧法,几乎都有弑主反噬的代价,人皮鼓只是初步炼制,后面仍需每日以精血温养。
“好了,爷爷,舅老爷,三叔,婶儿···你们就好好保佑小辈吧。”
徐然将人皮拨浪鼓收于腰间,长长伸了个懒腰,鼓面小人叽叽喳喳的乱叫,不知说些什么,他们咽喉处的皮肤早就不是自己的了。
处理妥当,徐然还惦记碑文旧法中的“造畜化生”和“回梦祈愿”,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由于失血过多,此刻他身躯疲惫,睡意渐浓,只好朝竹林小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