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或是几句话,还是别的什么,谢宁安头顶炸了个响雷,惊得他心神不宁,丝毫没有听清瑶瑶的回答,可姑娘嘴中寥寥几字,却同毒蛇一般,实打实地钻进了他的心中。
谢宁安突然就回想起了小时候溺水的经历,冰冷河水将他整个包围,身体沉沉下坠,挥手抓不到任何东西,陪伴他的只有铺天盖地的窒息,无边无尽的恐惧,以及冰冷阴沉的无力···
“畜生···”
书生死死咬牙,胸中的愤懑让身躯禁不住颤抖不止,他没有将一腔怒火怒吼宣泄,他怕吓到一旁的小姑娘。
谢宁安抿了抿嘴唇,嘴中有一股铁锈的腥气。
“瑶瑶,大哥哥是来救你的!”他郑重说道。
小姑娘愣住了,眼前的人明明在笑,可泪水却流个不停,看着看着,她也哭了,只是相比书生的润物春雨,她哭得更加撕心裂肺,就像夏日的大雨倾盆。
书生替瑶瑶穿好衣物,见她脚步有伤,索性将其背在身后。
习惯了背负箱笼和包袱的谢宁安,背着姑娘没感觉太累,他躲在门后留意走廊的动静。
轰!
一具尸体从屋顶砸落,滚至走廊的楼梯口,尸体胸口大开,心脏破碎,连胸骨都被挑出了几根。
谢宁安倒吸口凉气,探头瞅了瞅转角木阶。
“这···这莫非是徐兄干的···”
“听徐兄聊起一些见闻来都是侃侃而谈,莫非徐兄真的没说大话?”
背后的瑶瑶贴紧书生,不敢瞧外面发生的事。
“要是害怕就把眼睛闭上吧,我一定会将你救出去的。”
背后姑娘点点头,将脸埋了起来。
绕过尸体,书生小心翼翼下了楼,没几步,一阵尖声细语的阴阳腔调传了过来。
“天杀的,这究竟是谁干的!?”
“两位哥哥喔!啊啊啊啊啊啊!”
林鹤一双手紧抱无头尸和人皮,哭得撕心裂肺。
屋内血染虎皮地毯,遍地阳寿盈盈闪动,有些甚至被碾进了虎皮毛发中。
哭得嗓音嘶哑的林鹤一扭扭头,连哭带拜地跪于山神香火坛前。
“山神爷爷,您可得为我做主啊!山神爷爷,显显灵吧!”
话罢,林鹤一取了张彪的砍刀将手心划破,鲜血淋漓的手掌伏按于祭祀台前的贡品刻纹。
几团黑乎乎的脓水鼓涌而出,逐渐蔓延至林鹤一手臂,在肌肤上勾画出道道荆棘刺青。
瓜果雕刻的纹络打乱重组,变幻为一道扭曲诡异的黑色法阵。
渐渐的,一阵地动山摇,林鹤一缓缓下坠,直入黑沼,成为山体的一部分。
“天杀的,我要你偿命!我要你生不如死!”
另一边,徐然半蹲树下,扣动咽喉隐隐作呕。
一团触须被他弃了出来,狠狠用脚碾碎了。
“真特么恶心,阴阳人,还有龙阳之好!”
清理掉莫三那段不可描述的记忆,徐然顿时感觉神清气爽。
啪!
“嗯?”一阵撕裂的刺耳声响,徐然纳闷抬手,扶于树干的手掌皮肤被扯去了一块。
干瘪无力,枝条稀疏的梧桐奋力成长,转眼已成参天大树,沟壑遍布的树皮浮现出木雕似的一张阴沉脸面,巨山般倾轧下来。
“找到你了,天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