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赶忙护紧些,生怕她会跌下来。
挠着额角回忆道:“额,好像刚刚那人腰间挂了张面具。妞妞是不是想要这个?”
“啊,那边有摊位,咱去看看去。”
气的小娃娃一口咬上小人,混着口水不清:“咿~呀~!”
…
来乐丁县赶集的人虽多,但百里酒家还有空余位置。
毕竟大多数人只是来凑热闹,相比酒楼里随便一两道菜上百文。
还是在路边叫碗凉杂面,好吃又便宜。
葛玄却是被苏霈执着的拉了过来。
还没登上台阶,候在门口的跑堂小厮立即热情招呼起来。
“来咯~贵宾三位里面请~小心门槛哈。”
酒楼只有两层,上一层已经满席位。只能在一层寻找。跑堂的一张望,在墙角寻到一张桌子。
询问过三人没意见后向里带路引座,路过一桌时却‘砰’的一声砸桌声。
之所以空着,便是因为有几名江湖儿在饮酒作乐,寻常人家不愿惹是生非。
跑堂小厮犯了难:“这...客官,要不咱稍微等会?”
“不必,这里就好。”
葛玄收回视线,淡淡说道。
那几人气血不算旺盛。按照宋涯三兄弟所教,这几人顶多也就三流货色,翻不起浪花。
“好嘞~您稍等~小的收拾收拾。”
跑堂麻溜利索的取下肩上毛巾擦擦桌面,生怕三人会反悔似的。
“您三位要吃点什么?烧花鸭、烧子鹅…这些啊~统统没有。”
正要说话的葛玄突然哽住了。
本以为对方要报菜名,结果是来逗乐的?
嬉皮笑脸的跑堂赶忙道歉。
“实在是对不住,三位客官。之前都是有的。不过近些日子货少人也多,这又快过饭点了。”
“不过,小的听说后厨今早收了些野味,您看~~?”
“咳咳…”
苏霈捏粗嗓音,吸引来小厮的注意。挥手吩咐着:“按最高规格的上。钱不是问题。”
“得嘞~~”
小厮瞥了眼葛玄发顶的白玉发簪,喜乐的下去吩咐了。这可是桩大买卖,可要嘱咐后厨的大师傅们做精细些。
待小厮下去后,苏霈抱手朝葛玄作揖道:“葛先生,这顿就由小…在下来请吧。”
她二人没打算以一顿饭来报答恩情,不过一直让先生付钱太说不过去了,这都是应该的。
“呵呵,有劳苏小哥了。”
在外葛玄还是称二人为小哥。吃过亏的二人现在一举一动都模仿葛玄,再加上伪装。虽然看上去别扭些,但乍一眼看只是清秀的小少侠。
葛玄接过小厮送上来茶壶与净手的毛巾,道了声谢后简单的洗漱遍餐具,同苏霈二人随意的唠两句。
许是三人留下的好印象,小厮特意交代后厨早些做。没过一会便端着菜上来。
“来咯~~您的玉树挂金钱,妙兔献瑞~~”
名字听上去文雅高档。可盘子端上来时,几人险些失笑。
所谓的玉树挂金钱,不过是炖鸡肉。而妙兔献瑞则是烤野兔。
“这饭钱啊,估摸着菜名要占一半咯~”
葛玄打趣了句,先拿起筷子夹了一筷。不这样做,对面二人是怎样也不肯下手的。
还别说,菜名虽浮夸但味道还不错。炒菜的大师傅估计为了给菜肴提亮美观,每道菜都加了不少糖。
却是合了葛玄的口味,胃口大开。一顿饭吃的三者皆欢,唯一有些遗憾的是为了照顾二人不好饮酒。
正聊到兴头上,身后桌脚椅腿突然一阵拖地声。
“刺啦——”
那几个江湖儿吃醉酒,似闹了些矛盾正要大打出手,扯着嗓门互相问彼此娘亲。
葛玄不欲找麻烦,奈何麻烦找上了自己。
才刚下筷子,一叠菜盘子照脸打来。
葛玄抬臂,手腕一转。筷子尖抵住菜盘底一个劲转圈,消除力道后平稳放在桌上。
微微侧颜看去。
那惹了事的壮汉毫无做错事的想法。
大着舌头吼道:“店家,店家!再来两道烧鸡!”
“来了来了——”
跑堂小厮小跑着赶来。
缩着脑袋小心候着:“客官,不是不卖您,实在是小店没了啊。”
“...没了?呵,你们开酒楼的,连只鸡都没有?”
壮汉甩了甩头,吃醉后满脸赤红浑身发汗。踉踉跄跄的转过身,看到安静饮食的三人。
喝骂道:“好你个泼才!给他们吃却不给洒家,可是觉得洒家不肯给钱?”
说着,他摇摇晃晃的走到桌前,抬手端起。
“这,嗝,这给洒家,呐,钱...给你钱。”
五枚铜板叮叮当当的在桌上打转。还没停下,一只大手便不客气的向桌上端去。
店内的客人都不敢吭声,甚至还趁着那边动乱,赶紧招手结账。
万一真打起来,被波及到可不好了。
跑堂也不敢多说,只能在心底暗道苦也,买卖坏了倒是小事。
万一出了人命...那东家可是要剥了他的皮的!
‘几位爷可千万别血气上头啊!’
可就在跑堂将松下一口气时,忽地眼珠子险些瞪出眼眶。
他看到了什么?!
只见,那个体型个头均小上一圈、相貌非凡的公子哥,居然用一根筷子抵住了江湖儿的手。
莫说是跑堂的了。
那惹事的江湖儿酒顿时醒了一半,怎么挣扎也挣扎不得。那两根轻飘飘的筷子却好似一根铁钳!夹着手腕的麻筋,至小臂处一阵软弱无力感。
他只是醉了又不是傻。冷汗直冒知。
这是惹了高人啊!
还听到那人轻笑了一声:“你这不是送上门来了吗?”
吃醉酒的大脑麻木呆滞,气血翻涌散掉些醉意后,江湖儿依旧难以理解那句话。
‘什么叫...送上门?’
下一刻,一只净如玉石似的修长指尖在他视线中放大,轻轻停在眉心处一指前。
接着,一股酥麻的寒意渗入皮肉,钻入骨骼。
最后蔓延至大脑中瞬间炸成一团浓雾,随着血管笼罩全身。
顷刻间,嘈杂喧嚣的声音顿时如蚂蚁般在脑子里钻来钻去,恨不能把脑浆子搅混搅拌!
“保佑信徒发财吧...”“望老母身体健康....”
“娘娘啊,求赐信女一个男娃吧,否则,否则....”
形形色色的声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祈祷声从平凡到贪婪,从温和到尖锐。
最后,所有祈祷声重叠在一起,扭曲变调。如拉长的蠕虫般逃窜,沿着眼眶耳道向外流出...
“啊——!!!”
江湖儿的异变吓怀了众人。
在外人眼中,他前一刻还仗着武力嚣张跋扈。
却被那名公子轻轻弹了下眉心,整个人便扑通一声倒地,马虾似的蜷缩起身躯,指甲一个劲在脸上乱抓乱挠。
挠出来一道道皮肉翻卷的血印子还不够,瞧他疯癫的模样恨不得要把眼珠挖出来,再把耳朵戳聋!
“别吵,别吵...呵呵呵都别吵啊啊啊!!”
“洒家...我...俺...小女...老...”
他疯了一样滚来滚去,嘴中诡异的吐出各种声调的自称。
在事态更加糟糕前,葛玄蹲下身在其额顶再次轻轻一点。
站起身后,那江湖儿眼睛翻白,脸上的狰狞也随之褪去,脑袋一歪晕死过去。
“发...发生什么事了?”
与江湖儿同桌的几人本来还拿起刀鞘。可看到这一幕后齐齐喉结滚动。待葛玄看去时,更是不着痕迹的将刀鞘藏回身后。
恨不能有条地缝藏进去!
葛玄浑身无逼人的气势,也无严厉的表情。甚至同他们对视时,嘴角还带着云淡风轻的笑意。
“几位大侠,今后在外饮酒可要注意些了。若是遇到暴脾气的可不好了。”
那几人同时打了个寒颤,全身挺直。
“一定,一定!今日我等兄弟打扰到先生,该罚该...”
还没等他们说完。
葛玄便转过身问候苏霈与小环。
三人因为这一出闹剧都没了食欲,干脆招手唤来呆愣许久的跑堂。
“小二哥,来结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