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
谭玄注意力重点在那名为“阳寿蛊”的蛊方内容上停留,这三份蛊方,对当下他面临的境况而言,无疑是这能够延长寿元的阳寿蛊蛊方,最具价值和吸引力。
“乱坟血芝……竹黄……白头翁……半夏曲……”
默默记下这炼制阳寿蛊所需的十余种材料,谭玄手掌一翻,《蛊书》已然重匿于他魂灵深处。
径直起身,打开门,他走出了这间独属于他的独栋屋舍。
本来,之前这家中有两个平素里专门伺候他起居的丫鬟,但都被他用借口打发走了,好在原身之前就因为整日痴迷于吐纳修行也没太需要仆人伺候,所以他目前的表现落在谭家一众人眼中还算正常。
于屋外站立,谭玄幽深的眸光四下打量了一番,此刻已是亥时,夜幕深沉,原先在宅院中忙活的下人陆陆续续地休息了。
确定了周遭无人之后,谭玄脸色平静的从怀中掏出一团,比之头发丝还要细上一筹的黑色丝线。
随后,便在屋舍周围布置了起来。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过去,谭玄身形回到了屋内,那黑色丝线的末端俨然系在了他的右手小拇指上。
他此举自然是为了以防万一!
事实上容不得他不谨慎,自打那晚亲眼目睹了原身的凄惨下场后,他本就沉稳的性子就更加趋于这般谨小慎微的行事了。
这黑色丝线是他还阳第二日在城中所买,这几日晚上吐纳修行,就一直在做此番布置。
虽然他也不知道有多少作用,但有布置总比没有强。
谁知道那邪道得知他好转的消息后,会不会冒险再进这淄川城,一探究竟,斩草除根呢?
当然,他也没有过多的忧虑,那晚他瞧得清楚,即便是那可能道行不低的邪道在这城内要做些什么,碍于某些因素,也得耐着性子克制,那晚原身之所以几乎毫无抵抗,主要是因为自身修行的法决有问题,中了算计。
榻上。
谭玄心神稍安,取出那枚三转舍利蛊,再次端详了片刻,深吸一口气,将之塞入嘴巴,喉管滑动咽了下去。
轰!
这舍利蛊入口即化,化为磅礴的神秘元炁,一路攻城略地,打通周身窍穴经脉,冲向谭玄的四肢百骸!
噼里啪啦的炒豆子声音不绝于耳!
而谭玄还来不及感慨这股磅礴喜人的元炁所带来的收益,下一刻,他眼皮轻跳,一丝不妙的征兆在心底一闪即逝。
“我草!大意了!”
饶是他早已有些心理准备,也只来得及粗口爆出这么一句话,随即便马上被来自周身各处的剧痛弄得失声!
只见他脸色迅速惨白,浑身不断颤抖,面皮不停抽搐,眼眸翻着白眼儿,像极了那些羊癫疯患者犯病时候的模样。
“嗬……嗬…………”
在短暂的剧烈疼痛而导致的失声之后,谭玄刚缓过一口气,然而下一波从周身窍穴、筋脉传来的万蚁噬穴之痒,直接让他原本压低的声线,再次从喉咙深处发出了野兽一般的低吼!
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爬!
在撕咬!
谭玄牙关紧咬,抗拒着身体本能的哀嚎,然而,强撑着的他,因为牙关紧闭,嘴角两边竟是渗出了猩红的鲜血,那是他用力过猛,牙缝、牙龈渗透出来的血。
额头、太阳穴处的血管,脖颈处的青筋肉眼可见的暴起。
啪嗒!
啪嗒!
嘴角渗出的鲜血,缓缓滑落,初始在下巴汇聚之后,开始一滴滴,滴落在床榻被褥之上,同时,他身体不知为何变得滚烫得要命,头顶上方已是开始冒出一缕缕热气。
额角,双鬓,后颈,豆大的汗珠以一种令人咋舌的速度成型,不断滋生,又不断往下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