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帮我下。”
男人手里抱着公鸡,朝着她的方向说道。
她转头看着那只被他大力抓在手中的鸡,已经温顺得像只绵阳,大概率是被吓坏了,哪用得着自己帮忙啊。
“是葫芦滩的吧,过来帮我拉着些。”
圆圆一怔,他难道认识她。
“我、我,害怕。”
“我知道,再看一次就不怕了。看见蛇怕了蛇,就逮住它看清它的肚皮肠子眼睛和毒液,就不再做噩梦了。”
他执拗地絮絮叨叨地像是自语一般地说着,站在原地等着她。
母亲口中的形象回来了一些,她半信半疑地朝着他走去,颤抖着双手握住那只大公鸡,一片鲜红在眼前飞舞,她几近晕厥,想要大声喊叫。
“没事,没事,那就是过年杀年猪,过节吃鸡肉,办喜事宰羊羔子。一切都是事出有因,那去了的就是不该存在的。抬起头看着它,过去了、过去了。”
男人念咒般的话语在耳边重复着,圆圆觉得脑袋里身体里的血液全部冲到了脑海里眼睛里,无所顾忌地呜呜地哭了起来。
“师傅,你真的是神仙吗,怎么什么都知道。”
一阵大哭,圆圆觉得心情平复了很多,看着褪着鸡毛的男子,轻声问道。
“神仙我也没见过,这里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都是像你这样的香客告诉我的。”
他淡淡地说道。
“隔我那么远做什么,除了鲜血还有其他畏惧吗?”
他接着问道,下意识地提了提裤子并系紧了腰带,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对着大公鸡埋头苦干起来,大红公鸡瞬间露出光洁白净的本色。
“大叔,你没闻见味道吗?”
她站在顺风处,距离他更近了一些,目光灼灼地盯住他,想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那股子腥腐味更加浓烈了。
“闻到了,春天来了,山崖下素馨花的味道上来了。”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微微抬起头,翕动着鼻子。
圆圆看到他黑黝黝的短发叉间若隐若现的香印,真和尚无疑。
“老方法,去亲眼看看你害怕的东西,看清楚了就不再害怕了。诺,出了门往右走,有条小路,顺着往下就是公路,有到县城去的班车。到那里去,去证实你害怕的吧。”
他起身指着门外的一个方向低声说道。
“你、你闻到了,不给我药吗?”
圆圆迟疑着问道,很是疑惑。
他高深莫测地朝着她笑笑,说那就是药。
“施主,予以你脏污的人已经消亡了,接下来就是美妙的。施主,小庙破败不堪,若某天施主心有余力了,还请到这多施功德。”
他一本正经地双手合十,但那一身装扮多少有些滑稽。
“那个,师傅,刚才那位大婶起码也四十好几了,愿望真的能灵验吗?”
圆圆脱口而出,看着他跟前的肥鸡,她已经明白。
“你的病我治不好,去找年轻的去。”
他不耐烦地挥挥手,老脸似乎红了一阵。扭头端起美味进了小屋。
“真是怪人一个,找年轻的,哈哈,我又不生孩子。哦,他真的什么都知道。”
她呆愣愣地看了一会这破败的庙宇,还是决定将他说的话当做救命药。
转身,朝阳带着暖意披挂在身上,她愿意信他的话了,看着万丈高崖下细长的路,微微笑了笑,决意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