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被带到公堂后面,只隔着一道屏风,有四个官兵守着。
阎婆只埋头啃着指甲,一会儿龇牙咧嘴,一会儿又笑呵呵的。
韩童月见她变成这样,寻思道:“此事与我扯上关系,只怕是因为这老婆婆先前见过我。她女儿死得突然,受到了惊吓,脑中只怕什么都忘记了,故而才胡乱指认我是杀害她女儿的凶手。我虽然被冤枉,但如今她变成这副模样,我若袖手旁观,只要证明自己的清白,未免不近人情了,罢了,既然遇上这事儿,不如配合沈逊找出真的凶手,也算是给这婆婆一个交代了。”
想到此处,心生同情,走到阎婆跟前,便想查看她的脉象如何,不料一名官兵急忙拦在跟前,横眉怒眼地说道:“你想干什么!”
韩童月道:“寻常人受到惊吓,或是过度悲伤,导致神志不清,大多是体内穴道不通,血流不畅,才会出现幻觉,我想看看她的脉象如何,若是不严重,说不定还有得救。”
阎婆听了,心中一惊,寻思道:“他若查我脉象,岂不露馅。”
急忙抓住两名官兵,大叫起来:“他要杀我,他要杀我啦,救救我,救救我。”
那官兵冷哼了一声,说道:“阎妈妈昨儿个还是好好的,她变成这样,全都是拜你所赐,韩童月,你想干什么,我清楚得很,收起你的小心思吧。”
韩童月苦笑道:“我不过是想救救她而已,这么多官兵在这里,我还能害她不成。”
阎婆只抱着那官兵的手臂,听到这里,生怕韩童月要过来给自己探脉象,心想以他的内功修为,自己无论如何是瞒不过的。
灵机一动,只将那官兵的手臂摇来摇去,发出一阵怪笑:“天上仙,地上仙,抵不过人间风流鬼…”
声音时而高亢,时而低沉,竟唱了起来。
那官兵望着阎婆,只觉这笑容烂漫,便是十几岁的姑娘也不及,叹了口气,说道:“迷迷糊糊的快乐,总也好过清醒着受痛,她变成这样,我照顾她一辈子,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韩童月见他说的如此真切,也就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只见几个官兵带着胡忠国到了公堂。
胡忠国一见到沈逊,跪倒便拜:“小的拜见沈大人。”
沈逊道:“起来说话,胡忠国,你可知本官为何找你?”
胡忠国嘻嘻一笑,说道:“大人想吃鱼了,小的家中还有几条肥美的大鲤鱼,回头送您府上。”
沈逊咳了咳,说道:“什么鲤鱼,休得胡言,本官有话要问你,你给我老老实实回答,不得有半句假话。”
胡忠国笑道:“大人请问,小的必定知无不言。”
沈逊道:“今日卯时,你在何处?在做什么?”
胡忠国挠了挠脑袋,喃喃道:“卯时么,我想想,那会儿我还在船上睡觉。”
沈逊道:“眼下时节,已有初冬之寒,晚间湖水冰凉,你睡在船上,可是在等什么人?”
胡忠国摇了摇头,笑道:“哪里等什么人呀,现在天气冷哦,鱼儿也躲起来来了,不好逮,我就把船停在西湖的码头那里,想着也接几个游客,赚几枚铜板使使,哪知道鱼儿怕冷,人更怕冷,大家都躲到临安城里,钻到娘们儿被窝里取暖去啦,哪里还有人肯出来游山玩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