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心中气恼,但此时不敢发作,只得紧咬牙关。待父亲训完,才道:“父皇教训的是,儿臣确实未临阵杀敌,不过自受命之日起,没睡过一次好觉,没吃过一餐饱饭,八十路总管五十余万人极难调停,不少将领竟敢私自作主不听号令。孩儿殚精竭虑,总算不负父皇重托,完成平南使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料到父皇将儿臣看得如此不堪……”说罢,以袖掩面,竟呜呜地哭了起来。
杨勇深知二弟从小就会作戏,若是此时不出来打圆场,父皇也不好收拾。于是道:“父皇是爱之深责之切。二弟文韬武略,功勋卓著,才在旬月之间平定江南,实现南北一统。这其间,自然有将士用命,但若无大帅运筹,恐怕易生变数。因此儿臣以为,父皇责备应当,赏赐也应考虑。”
杨坚本来就担心太子嫉妒二弟功劳,见他为二弟说话,心中气恼几乎全消。然而嘴中仍然说道:“你还没登位,竟敢教训起老父来!听你的意思,功是功?过是过?朕还没老到昏聩!不过,你能这样想,朕心甚慰。都起来吧。”
二人起身侍立。杨坚看着杨广:“年轻人要收敛骄狂之气。为父也决不是否认你的功劳,但贺若弼这等柱石之臣,你怎可用囚车将他与伪陈王公一起押送?知道的,是你私自作主;不知道的,还以为朕阴害功臣。”
杨广道:“禀父皇,儿臣只是按军法处事。那贺若弼骄狂自大,先前请儿臣分兵给他,后不听帅令先行发兵,搅乱当时战局,这一点高仆射亦大为光火,全军不得不临时调动,差点误了大事。为将者不听帅令,拥兵自重,贪功冒进,若不加以惩处,何以号令全军?儿臣将其囚禁,并未动用私刑,只是杀杀他的骄狂之气,待回京后由有司审理、父皇圣裁,自认为并无不当。”
杨坚点头道:“也算有理。不过朕已将他放了出来,还安慰了半日。不说这个了,你有何请求,现在说来,为父自当斟酌。”
杨广道:“南征将士论功行赏,儿臣已有奏表,父皇自有公论。儿臣平南,只是为父皇分忧,不要封赏。只是江南之地刚刚平复,若安抚不当易生事端,儿臣恳请再为父皇分忧,在扬州设立大行台,安抚江南百姓,宣播父皇教化。”
杨坚皱了一下眉,口中说道:“朕自有计较。对了,昭儿快满六岁了,待明年开春祭过宗庙,朕就封他为河南王。”
杨昭为杨广长子,封“河南王”即有“中原之主”之意,是莫大恩荣,于是杨广赶紧跪地谢恩。杨勇本来还盼望父亲私下留他说话,杨坚却命他一起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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