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清风不说话了。就连顾木生,都惊诧莫名。
古人测时辰,官府通常用日晷,农家只能看天色。在这暗无天日的洞穴密室之中,李靖何以会准确推知时辰?
半晌,华清风道:“越清姑娘,给李公子一只鸡腿。”
一个木盘上放了一只煮熟的鸡腿,再用木棍捅了进来。那诱人的香气逼退了室中的全部臭气。
李靖也不客气,接过,撕了半边鸡腿给顾木生。
华清风道:“李公子果然聪明!萧大将军曾言,放眼大隋,也只有韩公堪称劲敌。韩公调教出来的少年英杰,的确文武全才。李兄弟,我也不绕弯子了——室壁‘天书’,你看懂多少?”
李靖没有直接回答:“还请华先生给我们弄点水喝。喉嗓就要冒烟,不太好上复先生下问。”
“这个使得。”华清风当即命越华递了一碗水,仍用木棍推送。那碗口刚好比石门下沿低些,堪堪把水送了进来。李靖这时看见,那石门厚度在二尺以上,根本无法撼动。
李靖接过水,递给顾木生。顾木生这次没有推辞,小口喝了两口。李靖此时渴得嘴唇起泡,也喝了两口,顿时觉得那水如同甘露,香甜无比。接着,他又撕了鸡肉,小口咀嚼。
华清风颇有耐性,静等二人饮水吃食。过了好长时间,他才道:“二位在此不过五日光景,而我断腿在此苦熬半年。小施惩戒,不过让二位体会一下绝望而已,并不想要二位性命。请李公子告知敝人,石壁上究竟是何秘密?”
李靖没有回应。
顾木生道:“华先生,既然你说石刻是天书,李公子又如何会识得?”
华清风道:“你是木头,也当别人是石头。李公子家学渊源,又得韩公亲传,岂是凡夫俗子可比?”
李靖道:“华先生,若你再送两碗水、一只鸡,我说给你听就是了。”
华清风道:“李公子,不是我不给,只是饥饿到了极点,饮食过多,反为其害。不如你先说几个字让我听听。若你没有骗我,自当好生款待。”
李靖道:“华先生,只是有一事不明,还请赐教:先生怎知我识得古字?”
华清风道:“此事极为容易:家师紫霄真人,曾获知有一上古秘典名叫《备攻》,正是李公子祖上秘传之物。还请李公子不要推辞,把石壁天书译与我听。”
此言一出,别说顾木生吃惊,连李靖也暗自心惊。自家有秘典这事,父亲从未提过。不过,华清风先饿他们五天,再来逼迫,倘若照实而言,华清风断难相信。但若信口胡说,华清风更是不信。此人心肠歹毒又智计频出,二人受制于他,随时都有可能丧命。思来想去,李靖竟束手无策。
华清风又道:“我知李公子出身名门,志节双全,不畏生死,但以我之愚笨,纵然知晓壁上铭文,也是无用。只是我生平好奇,此次又赔上双腿,还请公子解疑。若是不说,也请李公子告知,我们马上退走,绝不敢再打扰二位清修……”
“修”字一出口,那沉重的石门发出沉闷声响,往下移了半寸!
李靖大骇,赶忙说道:“华先生请住……”
那下移的石门立刻停住。顾木生深知,若华清风再行离去,二人只能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