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亨布特仰着头,疯狂地笑着,兜帽滑落。
他的头发开始脱落,血红的眼睛慢慢褪色,就连瞳孔也开始发白。浑身肌肉开始迅速萎缩,眨眼间变得骨瘦如柴。
他瘫倒在井边,开始迅速失温。
科学小狗又跑了回来,它呜咽着蹭了蹭约翰.亨布特的脸颊,将那块漆黑的石头放到他的手掌里。
约翰.亨布特眯着眼,揉着它的脑袋,将它抱到怀里。
“是的,是祂的气息......”
他摩挲着石块,类似金字塔的形状,平滑的四面和粗糙的底部,仿佛是某块完整石头断裂开来的碎片。
……
阴雨连绵,断断续续地下了一个星期。
日落大道其中一座大厦的最高层,微风吹着雨水,淅沥沥的拍打在办公室的落地窗上。
阿方索正埋头在一堆文件里。
这是科尔传真过来的一些实验进度,这些数据夹杂在这间皮包公司的财报里,翘首以盼地等着他按照某种规律将它们找出来。
他梳着油头,戴着一副装饰用的金丝眼镜,乍眼一看,还挺像回事。
咔哒咔哒......
一阵敲打声在身后响起。
阿方索回头看去,落地窗外蹲着一只红色翅膀的白色小狗,它的两只爪子交替着按在玻璃上。
“迪恩!噢不,赛恩斯!”阿方索惊喜地喊道,下一刻又捂住了嘴,看向办公室门口。
新招的实习生助理好像有点用力过猛了,自己只是稍微地动静大点,立马就会......
果然,下一刻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阿方索按下了接听。
“经理,请问有什么吩咐么?”
“暂时不用,有事我会叫你的。里茨,我需要安静,懂吗?”
“懂了。经理,什么时候去A病房?”
“我说,让我安静待会!”阿方索咬牙说。
“明白了,您有事再叫我,我随时......嘟嘟嘟。”
阿方索不耐烦地挂断了通话,摘下眼镜,笑眯眯地往落地窗走去。
“你又染翅膀啦?全红色也太素了,还是上黑下红更有高级感。”
科学小狗白了他一眼,它可不爱听这些话,小狗也有穿羽自由的好吧,你都在美加洲待这么久了,还不懂什么话不能乱说?
它越想越气,走到阿方索跟前,甩了他一身水。
阿方索蹦跳着躲避水珠,笑道,“错了错了,好看,好看的。”
科学小狗扑腾着翅膀飞起,嗅着某种气味,最后落在办公桌上,踩在一处没有文件的角落。
爪子指向脖子上挂着的布袋,对着他使了个眼神。
“金条?”
阿方索会意,坐回到椅子上。他还没拉开抽屉,看着这颗已经迫不及待的探到桌面下的狗头,笑骂道:“你最近很缺钱吗?”
急的科学小狗原地踏步,开口说道:“缺啊!马夫先生的染羽毛店,又涨价了。”
“染个羽毛花得了几个钱。”阿方索伸手在抽屉里摸索着,不以为意地说道。
“两块小金条呢。”
“多少?!”阿方索看着呆呆的科学小狗,扯了扯嘴角。
真是只傻狗。
阿方索将一根小金条摆在它身前。科学小狗眼前一亮,又转而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小爪轻轻扒拉这小金条,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好叭,就两根了啊,多了没有!”阿方索又取了一根摆在桌子上。
得了,为傻狗买单了。
科学小狗迅速地衔起两根金条,扔到布袋里,再叼出一个信封。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落地窗打开的缝隙蹿了出去,眨眼间已经消失在雨幕中。
阿方索打开湿漉漉的信封,里面是一张塑封好的照片,照片里是一张纸,上面写着一段话。
“各系列病房:
我已经去过迷失之地,接下来可能会沉睡十年到十五年不等。
在这段时间内,以E病房为切入点,共同合作进入中州,并找到中州介子尉进入迷失之地的入口。
与此同时,所有系列病房,开始全力收集世界上一切非正常因素的信息。
与各个组织打交道,无需再多隐藏。
他们也害怕被世界驱逐。”
……
黄峳举着伞,与黄心云牵着手走在雨幕中。
前面还有一顶很矮很矮的伞,黄悠云和山若未正蹲着走在路上,在比谁能坚持得更久。
李老七家里喜事转丧,全村家家户户不管有无邀请,几乎都聚集在一起,东拼西凑也算是将白事热闹地办妥了。
对于村子的习俗来说,这叫冲喜,也算是对这户家庭的慰问。人在伤心时,是最容易性情大变的。一旦心关过不去,就一辈子跟自己犟上了。
因为跟李老七家还算沾亲带故的,黄峳一直陪着,直到办完所有礼俗才离开。
“你想好了么,真的要去介子尉当什么研究员?”黄峳握着黄心云的手,轻声问道。
“你不是已经答应去E病房了么。”黄心云白了他一眼,冷冷说道。
“心云,你就别跟我置气了,我实在是不放心你去摆弄那些青符什么的。”黄峳皱着眉头,咕哝着说道。
“那我总不能呆家里啥也不知道,等着哪天一个电话过来......”
“呸呸呸,吐口水重新说过。”
黄心云吐了吐舌头,接着说:“里应外合,合纵连横懂么?”
“可是......”
“黄峳,我爸妈的死,归根结底是在海上发生的。而迷失之地又威胁到了小悠云。”
黄心云顿了顿,看向走在前面的两个小家伙,继续说道:
“无论是为了我爸妈,还是他们俩。我一定要循着游轮上发生的一切,将这条脉络连根拔起。将一切终结在家以外的地方。”
黄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柔声说道:“那也要为了我们俩呢,一定要平平安安。”
“那就一起加油咯,姐姐带你。”黄心云竖起拳头,晃了晃。
“但是......怎么跟小悠云说呢?”黄峳犹豫道。
两人停下脚步,对着前方左摇右晃的雨伞注视了足足一分钟。
雨还在下,可是长大要经历多少场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