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不同了，叔，以前是革命理念大于天，现在是一切向钱看，没有钱，没有权，什么都没用，你看我们村都穷成啥样了，我们村长每次去镇上，为了省五毛钱，还特意多走几里地，五毛钱，还不够您一根烟钱呢。

还有我们村有个女孩子，长得那叫一个漂亮，为了3000块彩礼钱就把自己给嫁了，叔，你是研究理论的，你说说，为什么我们还是苦哈哈呢？这钱都去哪儿了呢？”

对于王羽的问题，刘琦这个高级干部有无数种理论可以去解释，但他一句话都没说，因为他回答不了王羽这个充满问题中的核心。

社会财富去哪儿了？

“所以啊，还是毛爷爷说的对，我们自力更生，自己做柿饼，自己卖。有个笑话你知道不？”

“什么笑话？”

“说有个小姐，去一个大城市，后来给她的姐妹发了一个电报，就六个字，钱多，人傻，速来。我们就卖给这样的人。”

刘琦却笑不出来，王羽的笑话虽然恶俗刻薄，但办了无数案件的他很清楚，王羽说的有些道理。

他就有些奇怪，村长是这样，王羽也是这样，就一个下午，自己被这一老一少上了两课了，我不是来帮女儿看一眼的吗，怎么就成了来上课了？

“我有时候去镇上办事，看着那栋大楼上的红星，我就在想，这历史书里讲的这些信仰啊，理念啊，到底现在还剩下多少了。我估计啊，也就只剩在书里了。”

有点政治觉悟，应该给10分，而且也有点正义感，加5分，难道你非议既定政策，减你五分不为过吧，10分。

王羽过完了嘴瘾，把板凳往前面挪了挪，说道，“叔，我问下，你认识刘书记吗?就JW那个黑面神。”

“认识，我们年轻的时候是同事。”

“那你回去的时候能帮我带几只鸡回去吗？我那个同事是刘书记的亲戚，你是不知道，那时候馋的，看着小鸡仔眼睛都冒绿光了，你如果不麻烦的话，帮我带几只鸡回去吧”

刘琦感觉话题总算是转回到了正轨上了，玩味的问道：“你那个同事是不是叫来小树？”

“你认识她？”

“认识，她小时候我还抱过她呢。”

刘琦心想我当然认识，自己女儿会不认识吗，他看了一眼王羽，“怎么？看上人家了？”

“看上又怎么样，人家刘书记家的大小姐，高门大户，高攀不上，叔，你看看这房间，这在村上已经算是最好的了，但在城里，这算个屁，我不想让她和我一样过穷日子，被别人看不起。”

说完，王羽就盯着火炉发起了呆。

你小子刚才嘴叭叭，指点江山的不是可痛快了吗，怎么不说了，继续说啊。不够坚定，减10分。

刘琦喝了一口水，看了看王羽失落的表情，心里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痛快。

“不努力努力了？”

“那时候和她吵了一架，伤着她了，估计她恨死我了都。”

“除了鸡，还有什么？我一起带给她。”

“有有有。”

王羽飞快的跑到隔壁屋，拿了一个布袋出来，放到桌上说，“叔，麻烦你帮着把这个也带给她，她爱吃。还有，祝她新年快乐。”

刘琦走后，村长走了进来。

“呦，村长，过年了是不一样啊，都抽上大金元了啊。”

王羽说着从村长的烟盒里掏出一根，给自己点上了。

“俺咋舍得买这么好的烟，来小树爸爸送的。”

“来小树爸爸送的？村长，你疯了吧，来小树爸爸可是省领导，会送你烟？”

王羽拿着打火机的手停在半空，疑惑的问道。

“咋不会嘛，今天他来的时候送俺的？”村长说完也愣了，然后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啥，她爸爸是省领导（那是她爸爸）?”

接着，两人几乎一致的又说道。

“完了（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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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书记，我们现在是直接回郑州？”陈秘书把鸡放进后备厢，上车问道。

“嗯，回去，这次下来收获很多啊。”

刘琦靠在座椅上，吩咐陈秘书，“等下到了太平镇的时候，在镇政府门口停下，我要看看我们的红星还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