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城是个很公平的城市。

你不上班就没有钱。

菲斯克同样是个仁慈的老板。

他没有让颜瞻和米莉赔偿店内损坏的桌椅物件。

因为他在事后从回放的录像中看出来了，颜瞻不是表面上那么好欺负的。

菲斯克通过店内唯一没有损坏的摄像头中，眼眸中阴晴不定。

而摄像头里，颜瞻正在和米莉辛苦地清理散乱的杂物。

大厨还没出现，估计以后也不太可能会出现了。

米莉的那位女同事倒是还活着，她也来大扫除了。

就是她一进门便摇头晃脑地躺在了地上。

颜瞻将一个散了架的椅子拆开后，看向了那位女同事，目不转睛。

“米莉，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颜瞻看得很清楚。

苍白的脸，骨瘦如柴的身子，满是针眼的手臂。

这是一个瘾君子，作践自己的瘾君子。

米莉撩起自己额前金黄的长发，满是玩味地冲着颜瞻说道：“你是在说萝拉吗？”

“她的亲生父母在她几岁的时候就抛弃了她。”

“在孤儿院，她被院长毒打。”

“被领养之后，先是被继父侵犯，后有被当成赚钱的工具给那些上层人物玩弄。”

“好不容易相信了一个和她同处牢狱的男人，却被男人低价卖了出去。”

“你说她，还能做什么呢？”

颜瞻的脸色有些阴沉。

“联邦不该是这样的。”

米莉用力将手中残破的桌子扔出了窗外。

“你以为，这个世界都是和你一样傻乎乎的正义之士吗？”

“你以为，巴城，真的是联邦没办法铲除的吗？”

“毁了巴城，还会有芝城、西城。”

“不是巴城难以消灭，是人性的恶无法根除。”

伴随着米莉愈发高昂的声音，颜瞻径直地走到了昏迷不醒的萝拉身旁。

他蹲下了身子，面露柔和。

“米莉，你说的很对。”

“即便是我，心里也有着肮脏龌龊的想法。”

米莉闻言，怔了怔。

她见过很多男人。

有逼良为娼的，有劝妓从良的。

她唯独没见过愿意和她坦诚内心的男人。

即便是在床上，男人也往往会戴着一副面具。

颜瞻的面具是太阳。

面具之下，是光明。

颜瞻温柔地抱起了了萝拉。

他步伐轻缓地将萝拉抱进了休息室里窄小的床上，盖上了一张薄薄的毯子。

而后，颜瞻脚步轻俏地离开了房间，关上了门。

米莉在一旁看了半天，忍不住嘲笑道：“亚洲府的小子，你以为这是什么童话小说吗？”

“你个蠢货，我告诉你，她染上了不该染的东西，这辈子就已经被毁掉了。”

颜瞻抬起头，微笑地看着满脸讥讽的米莉。

“米莉，你今天很漂亮。”

米莉愣住了，一时间说不出话。

作为北美洲府的人，米莉见过很多直白的赞美。

米莉的确长得很漂亮，算不上倾国倾城，多少也是个令人垂涎的尤物。

唯独这一次，米莉感受到了心底的悸动。

她下意识地调笑道：“你想睡老娘？小子，你先把钱逃出来再说。”

颜瞻挠了挠头，像是个傻子。

“米莉，我没有钱，能先欠着吗？”

不知为何，米莉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愚蠢举动的米莉恼羞成怒。

“不给钱，你最多看着老娘，自我安慰。”

颜瞻的脸上有米莉无法理解的阳光。

“米莉小姐，要不打个折，我不上你的床，你就陪我逛个街可以吗？”

米莉闻言，面容复杂。

她实在是想不通颜瞻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