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怎么了？”格勒第终于说出了原本早该说出的疑问。

冥道长看了看格勒第，虽然笑容始终未变，眼神中却多了些怜惜。他思考了一会，郑重地回答道：

“你被那个领头的蝙蝠全力撞了一下，心脉震损，若不是玛西亚全力施救，你可能就折在蝙蝠森林了……”

见格勒第没有反应，冥道长便苦笑着继续说：“你也真是神奇，那么猛烈的冲击，竟然能活下来，实在是不容易啊……”

格勒第还是不说话，冥道长笑容稍稍僵硬了些，颇觉无趣地摇了摇头。

却不知，格勒第此时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刚才他说什么？玛西亚？就是那个声音如女神一般的女孩子？这么说的话，我第一次醒来，看到的那个美得绝俗的女生，也是她了？是啊，不是她，还能是谁？”

格勒第不禁回忆起，之前他把自己做的“精灵噩梦”告诉里德的事情。

……

当时，格勒第说到“魔塔主人”一词时，里德突然一反常态，指着格勒第哈哈大笑了起来。格勒第不解，但看里德笑声一直没有停止，他觉得自己必然是说中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没想到啊，原来你也是个花痴！”

“花痴？”

格勒第更加疑惑了，自己只是如实地跟他交待了自己的梦境，为什么他会这样地形容自己？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里德的笑声终于停了，语气恢复了以往的认真。

“……”

对于这种自己不了解的问题，格勒第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那我就直说了啊？”里德的神情从刚才的张扬立刻转为柔和，“你知道，我们魔塔社，有很多身怀绝技的能人吧？”

“知道。”

“其中就有一位女生，长得……就和天上的神仙一般，人间不会有这样的女生。”里德的语调很平淡，但视线已不在格勒第的方向，而是移到了远方，“她的魔力很强，会使用很多一般人不会的魔法技术。她经常用这些技术为社员们解决一些棘手的问题，我们老师对她，那可是大加赞赏。”

“你说的那个女生……她的确很不错，只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这个女生什么都好，就是有一个不太好的习惯。”里德看了格勒第一眼，抬升语调说道，“那就是经常幻想一些旁人难以理解的东西。其中，就有一条关于择偶标准的。”

听到“择偶标准”一词，格勒第的心跳骤然加速，这几个字对于沉醉于数学的他实在太过羞人，甚至令他不由自主地感到有些恐惧。

“魔塔社有一个传闻，如果男人要和她交往，需要满足一个条件。这个条件十分苛刻，需要得到远方的那座魔塔，然后把它亲手送给她。”

说罢，里德双眼盯住了格勒第，很久没有松开。

格勒第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把那座魔塔得到，那么这个人当然就成为了魔塔主人。所以，一定会有很多追求者，为了得到她，成天做着成为魔塔主人的美梦——这便是里德认为自己花痴的原因。

……

此时，回忆完整件事的格勒第，只觉得有些后悔，为什么当时不问一下，有关“那位女生”的事情？当时里德说的那位女生，一定就是刚刚救活自己的玛西亚了，因为除了她，他就没见过哪个女生符合里德的描述。

“这是怎么回事……”

格勒第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些超出自身理解。他不自觉地摸了摸脸颊，竟能感受到发烫，顿时整个人惊得不行。

“罢了，剩下的细节你自己找玛西亚问清楚吧！”冥道长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也不再多说了，而是把话锋一转，“对了，我让你见个人。”

“谁？”格勒第几乎要跳了起来。

他此时心中念头转了无数转：“冥道长想带我看谁呢？是玛西亚吗？他正好提到了她……不对不对，这么晚了，她应该在睡觉……我究竟在想什么啊？”

冥道长走到门边，打开门，吹了声口哨，顿时从门口飞进来一物，撞向格勒第的胸口。

格勒第被撞了个满怀，差点又晕倒过去，仔细一看，才发现是那只自己在森林救的小蝙蝠。

“原来是你啊！”格勒第被撞得浑身发疼，但看到小蝙蝠没事，还是尽力地笑了笑，“好久不见！”

那蝙蝠听到这话，只是歪了歪脑袋，一声不吭。格勒第才反应过来它听不懂人话，只能垂着头沉默着。

“你救了它，很不错，有魔塔社社员的样子了！”冥道长笑道。

格勒第听了这话，只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摇摇手回答道：“我只是个非正式社员，老师别这样……”

“做了好事，就要嘉奖，这是魔塔社的原则。”冥道长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我看它很亲近你，以后你就做它的主人吧。”

格勒第看着这被自己救下的生物，它张张嘴，露出了两颗小尖牙，甚是可爱。他心念一动，点了点头。

“好，这件事就算完了。还有一件事……”

冥道长的话并没有停歇。格勒第听还有下文，设法把自己的注意力从蝙蝠和女孩身上拉了回来。冥道长看了看格勒第，缓缓说道：

“我这里有个口诀，你记一下，对你疗伤有用。”

格勒第想不到口诀能对疗伤有什么用，但见识了冥道长特别的风采，也对他自然而然产生了一种信任——既然是这位尊敬的老者说的，就应该没有问题吧……

于是，格勒第什么也没问，只是点了点头。

“那我就说了啊？”冥道长突然提高了音调，正色道，“人为无人，众为无，人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