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雷贯耳。”沈梦阳欣喜道。
田东牟看着沈梦阳上下打量,不由得点了点头,这小子一看就是个机灵的,净瞎吹,他外甥他还能不知道吗?
说什么“如雷贯耳”,这马屁拍得也太过了些,他那外甥确实有着一颗扬名立万的雄心,不过嘛,想要扬名立万光有本事可不行啊,还得遇到贵人。
他那外甥戚继光现在可还没遇到贵人呢,怎么可能出名,出了这登州卫地界,估计都不知道戚继光是谁?
越是机灵越需要压一压,年轻人跳得太高可不是好事。
“叔,我落籍军户能不能不先做个百户,千户什么的?”沈梦阳试探道:“这样将来我也能更好地孝敬您老人家。”
若是从大头兵开始,和戚继光地位悬殊太大,说不定今后连他的面都见不到,还咋抱粗腿?
怎么也得给自己弄个高点的身份,若是能日日在戚继光面前,今后怎么也能抱上粗腿。
田东牟抬手就给了沈梦阳一个爆栗子:“你小子,可真敢想,还想当千户,我这可是祖上一刀一枪拼命,才能有个世袭千户,你倒好,一开口就要个千户当当,真当大明的武官不值钱啊。”
“叔,叔,我这也是想着今后好孝敬您啊,叔若是让我当个百户,今后但凡我有什么俸禄缴获之类的,我跟叔五五分账。”沈梦阳抱头躲着田东牟敲过来的“脑瓜崩”。
田东牟略一停顿,说实话他还真有点心动,看这小子细皮嫩肉的,应该是出自富裕家庭,不过嘛,他那南洋的家产太远,见不着。
不过百户的一半俸禄,可就在眼前,这要是以前,他还真看不上,但自从外甥戚继光当了这个指挥使之后,他是一点油水都捞不着。
那外甥戚继光治军也太严苛了一点,还不允许这些军官苛待手底下的卫所兵,以前他们还可以从卫所兵那些穷酸身上扒拉点,现在是完全没有可能。
军法无情啊。
现在这个主动送上门的钱财,说不心动,简直对不住他田东牟“田扒皮”之名。
看田东牟那神情,沈梦阳知道有戏,沈梦阳虽然不是什么历史迷,但是多少也知道大明的军队是比较黑暗的,特别是中后期,卫所兵都快成了那些高级武将的家奴,因为大明高级武将基本是世袭。
世世代代相传,岂能不成为让那些普通卫所兵翻出浪花出来。
再说倭寇横行的年代,都没有几个愿意当兵的,估计卫所里的低阶武职也不太值钱,定然有卖的。
有卖定然能买。
“叔,要不三七分,我得三分,你得七分如何,留我一口饭吃就行,再少我怕养不活我自己,我这人饭量挺大。”沈梦阳继续说道。
田东牟盯着沈梦阳,看了好一会,开口道:“田叔我倒不是看上你那点钱财,主要是看你这个人还不错,是个机灵的,如今你也没有去处,才说服指挥使收留你,但是一来想当百户,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我在指挥使那里还有几分薄面,指挥使是我亲外甥。”田东牟傲然道:“让你做他的亲兵,我倒是可以说到说到,今后有机会再给你提一个试百户。”
“多谢叔,今后我不管啥职位,俸禄都和你三七分。”沈梦阳赶紧说道。
“你说的三七分,可是你主动送上的,可不是叔找你要的。”田东牟强调道。
主要是戚继光上台之后,严苛的军中条例还有大公无私的做派,让田东牟不敢做得太过,他怕他那亲外甥根本不给他这个娘舅的面子。
就是今天那猪油拌饭竟然是最近难得的美味,搁以前,他看都不看一眼。
可想而知,他这些日子过得有多苦,现在有个光明正大收钱的机会,他“田扒皮”岂能错过。
“叔,您放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但凡发俸禄我定然第一时间双手奉上。”沈梦阳谄媚道。
“既然如此,那就随我去见指挥使。”田东牟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