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们也是讲道理的。这小道士刚才从粮仓里头偷了一袋粮食,让我给撞上了。本来我以为是粥棚上用的,谁想他竟然把粮食给藏进了自己的房中。老子打不死他。”另一个男人说着一副得理不饶人的表情看向红棉,“还请官爷详查。”
人群里头有人应和道:“昨天就有传言,说就要断粮了,要我说,他们能偷这一回,就能偷十回,哪儿是没粮食,都让某些人给藏起来了。大家说对不对?”
“我们要搜道观——”又有人喊。
“大家别忘了,最开始搭粥棚赈灾的可是风雷观的师父们,大家都冷静冷静,师父们怎么会私藏粮食?”红骁吼道,“空口无凭,辱没一个出家人是要遭报应的。”
人群的确平静了不少。但那高个子恶狠狠地说:“我怎么空口无凭了?那袋粮食就在这道士的炕下头,我亲眼所见,如果没有,天打五雷轰。”说着,举手起誓冲着四周转了一圈。
红棉低头瞧地上坐着的小七,此时他垂着脑袋,一声不吭。红棉顿时明白了,这或许是真的。
红棉蹲下身来,小声问他,“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只要你说这不是真的,我替你报仇。”
“搜,搜,把粮食找出来。”人群里这种声音开始起伏。
小七缓缓提起头来,眼神里满是惊恐,浑身发抖,费力地吐出一句话,“我不想被饿死。”
“可如果这样,你们干嘛最开始要搭这个粥棚?拿出自己的粮食呢?”红棉问道。
“那是师父的意思,而且我们最开始也没有预见到这灾情会这么重。”小七回答道。
红棉觉得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心里知道小七做错事了,但却想不出什么话去埋怨他,虽心底里替小七不耻,却又对自己的反应产生一种厌恶感。
眼前的灾民都是可怜的人,而小七同样是。
“我不想被饿死。”“我不想被饿死。”曾几何时,红棉从小七嘴里也听到过相同的话。
小七,据说是一廖姓人家人中第七个孩子,讨饭来到邯城的时候还只有七岁。有一次,邯城薛家绸缎庄开张,办了个小活动,吃烧饼大赛。这孩子小小年纪竟然赢了一个壮汉。不过也因此差点撑破肚皮丢掉性命,躺在地上难受得打滚,却无人理会。张婶当时路过,好心上前,小七把赢得的几两碎银子给了她,她便把他接到了自己的家。再后来,认他做了干儿子。
但好景不长,过了两年,张婶的丈夫嗜赌成性,家里穷得叮当响,张婶没办法,便想着给小七找个好人家,因为小七和窦家孩子常在一起玩儿,所以当时还打过窦家的主意,不过因为当时窦家突然多了卢阳卢琳两个孩子的缘故没有谈成。最后,是风雷观的老道士要了小七,答应收小七做徒弟,还分了一点风雷观的田产给张婶夫妇。从此,小七便做了道士,摇身一变成了小七师父。
当时,红棉曾充满不屑和愤怒地问小七:“小七,你干嘛非要当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