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最近的岳止昊开了门,两名不速之客于是都进了院子。
走门的女子戴着白纱帷帽,穿着水纹白袍,乌黑的头发垂到腰间,步子稳且快。与身无佩械的孟辰不同,她腰佩轻剑,并别有柄匕首。
“散修凌画,打扰了。”她笑着说。
莫名的,杏雨心里对来人生不出半点警惕,几乎是下意识地,他说了句:“又不是要偷袭,爬墙干什么?门又没坏。”
“……”孟辰被这话问得一阵无语——我认识他吗?这语气怎么跟见老友似的?”我本来只是想借个位置偷偷先瞧眼一样跟着你们的是什么人,打算下去后就敲门进来的,听见你们的话没忍住插了句。”
“……?!”众人被话中的信息量砸蒙了。
“是啊,你们这老热闹了——”凌画也道,“哎,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几位不出来不太好吧?”
紧接着杏雨听见了一个耳熟的声音:“我们是路上赶巧见到熟人跟来的,谁叫他们跑那么快,我招呼都没打成!”
穿着松绿短装的女生首先进门,她摊摊手,一脸无辜。
“‘败叶莺’?!”谢清和张逸几乎同时开口。
筝魉冲他们笑笑,向旁边让开位置。
下一个进门的是名穿蓝白长衫的男子,他神色散漫,倒有些像闻冰给人的感觉,只是少了分懒意,且有些乖张的意思。
刘无颓几乎是激动地晃了晃郭嘉嵘:“老天!‘雾公子’!天哪,我以为最后才能见上的!现在我只有‘雅公子’没见过了?”(因为南彤离雪丘最远)
郭嘉嵘:“……”你晃我干什么?
“御水宗宣二,名雩,字润泽,幸会”话毕亦行至一旁,给身后人让出空间。
“‘李轻扬’!”这回是张逸,“传闻是真的!你输给‘雾公子’了!?”
“……”李瑀非眼角一抽。有你这么一见面就揭人败绩的吗?(瑀yǔ)
三人进门后,好一会儿没动静。凌画于是扬声道:“两位还不出来吗?”
还有?筝魉诧异地抬抬眉,向门外望去。
一抹惹眼的粉红从夜色中出现,女孩一脸不满地走进院门,同行的男子进门行了个礼,二人无一发话。
一时院中静得只剩油灯偶尔热场的噼啪响。
念云脸色难看——三波人,应该是刚来的筝魉三人就算了,他真的丝毫没察觉……倘若是敌,真恐怕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大概是看太过尴尬,凌画首先打破沉默:“你们是在追查死灰复燃的炼尸者对吧?”是对杏雨等人道。
“对,”杏雨看着她说,“只是目前仍未有明确线索。”
“要去北幽?是想看看尸宗旧址?”凌画又问。
“是。”念云点头,心中对来人于尸宗事所知之详惊疑。
杏雨向孟辰走了两步,用不太大的声音问:“孟道友,你先前那话是什么意思?”
道友?孟辰睨他一眼,语气平静:“大道三千,道道通神。而大道中又分九等,下下道极邪,上上道极德。下三道为邪道,上三道为德道。天善三德而苦,天恶三邪而顺,实为‘道道公平’——德者苦而近神坛,邪者顺而必终于途。”(恶wù)
“道理自古明白着,偏无数人入迷途。更有自诩智者的人踏德捞邪,妄图触碰天之底线……”凌画在旁边轻声自语着,似想起了什么。
念云听不见凌画近于气音的自言自语(当然听见了也没甚意义),此时终于问出口:“不知阁下为何注目于我等?既无隐意,不妨直言。”
杏雨却听清了,每个字都老实地钻进耳朵,好像就是专门说给他听的似的。这是……什么意思?
说起来,今晚,他依次见到了“沛德雪狐黠眸狂”“御水雾鹤长剑啸”“南索李儿闹轻扬”所言三人。莫名地,有种急切感包围了他,好像很快就会发生什么似的,但一切又这么平静……平静得令人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