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上请在此稍坐片刻,我家星君随后便到。”说完这话,那仙娥便退下了。
我在亭中坐了许久,不见有人过来,想着昨日廉贞星君还嘱咐我切莫迟到,如今他自己却这般不守时,真是如孩童一般的心性,心说“相由心生”这四个字果然极有道理。
坐的烦了,我便站起身四处闲逛,只见这凉亭周围依然种满了桃树,灼灼开放,如漫天云霞一般,煞是好看。往桃林深处走去,便看到一个石桌并两个石凳,那桌上有一个棋盘,上面摆着一副残局。
从前在凡间时,师父好棋,连带着我们师兄弟对于围棋一道皆略通一二。
只见这棋子并非寻常黑白子,而是一为天青色,一为桃花色。我看着那天青色棋子的主人似已陷入危局,实则步步为营,只须再填一子便可反败为胜,反倒是执桃花色棋子的人并未看出对方的意图,仍在步步紧逼,实则画地为牢。
我一时技痒,数了盘中棋子正是应落天青色棋子,便拈起一枚,刚刚落下,却听身后有人叫道,“凡人都说观棋不语真君子,这是本星君同玄和的棋局,你怎可替他落子,赖皮赖皮!”
我一回头,正是那廉贞星君撅着嘴站在身后,只见他穿着一袭月白色长衫,披着桃花色外衣,头上松松挽着一个髻,斜插一杆桃枝,上有一个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儿,极是别致。
正欲向其请罪,他已是一个箭步往前细细端详棋盘,边看边道,“妙啊妙,怪不得玄和走时,说这盘棋无需再下,原来他已成竹在胸啊。”
看了片刻,他回转身来将我从头打量到脚,笑道,“没成想,你这凡间来的小仙棋术倒是可圈可点,回头和本星君下两盘切磋切磋啊。”
“仙上过誉了,小仙一时技痒,仙上莫怪。”
“不怪不怪,”廉贞星君摆摆手道,“只是,若玄和照此落子,我须如何才能赢他?”
刚刚是哪个说的观棋不语真君子,现下又是如何说出这话来的。然而我看着廉贞星君一脸期待的模样,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得凝神再看一遍这棋局,才道,“玄和星君步步谋算,待落得这子,仙上应是已无回天之力了。只是……”
本来听了我前面的话,廉贞星君已是失落的很,一听我说“只是”,却立马又有了精神,急急道,“只是什么?”
“只是如若仙上好生谋划,虽不能反败为胜,却可打个平手,亦算不得输。”言毕,我拈起一枚桃花色棋子悠然落下,那廉贞星君直盯着我落子的方向,片刻后赞到,“如此果然可解,只是下步玄和又当如何。”
我手执两色棋子,摆了数十个回合,对廉贞星君道,“仙上请看,如此便是三劫循环,唯有和棋一途了。”
廉贞星君盯着棋盘沉思良久,继而拍手笑道,“果然是只能和棋,你这小仙,原是深藏不漏,厉害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