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亨心中爱慕莱娜已久,却从未被心中的女神正眼瞧过,还经常被杰尔德拿来取乐。他以己度人地觉得阿诗黛拉也是这样,爱慕的对象则是安德鲁,毕竟这位英俊阳光的少年总是那么受女生的欢迎,令人嫉妒。
阿诗黛拉并不知道柯亨的自尊心竟然如此的脆弱,但她听出了柯亨话里的怨怼,并相当不在意地选择了无视。她低垂眼眸,在胸前画了个绯红之月。
——原谅他是神灵的事情,我在这儿替他敲个木鱼,怪道积德。
可自卑又极度自尊的人却向来受不了他人的无视。眼看柯亨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似乎下一秒就要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扑向一脸莫名其妙的阿诗黛拉时,莱娜微微拧起好看的眉毛,不悦开口:“要吵出去吵。柯亨,无故向女士发作,这可一点儿也不绅士。”
“我……”柯亨顿时凉到了心底,漏气皮球似的萎靡了下来。
“柯亨,既然那人没告诉你,那就算了,不是你的问题。如果是我听说了这个消息,我可能也会忘记询问这些细节的。”安德鲁温和地打着圆场,“但阿诗黛拉也只是很平常地随口一问,你不要太激动了。”
杰尔德有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也就是说,你们几个都同意一起去了,没错吧?女孩子心细胆小是好事,多问几句也就罢了。大男人的,哪来那么多废话!”
阿诗黛拉低头不语。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塔罗牌,挽了个漂亮的花切。“戏法大师”的手很巧,纸牌从她的左手弹入右手,轻灵得仿佛花蛇游动。
然而,啪的一声,纸牌竟然脱手,掉在了女孩的裙摆上,部分滑落于地,一片散乱零落。
“哈哈哈哈哈,阿诗黛拉,你这把戏练得不熟啊!”杰尔德大笑。
“啊。”阿诗黛拉蹲着地上,将散落一地的纸牌攒起来。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微微下垂的浅灰色眼眸下颓丧地挂着两片乌青。
“失败了。”她平静地宣布。
就在她理好掉落的纸牌,准备重新揣进口袋之时,上面的一张塔罗牌忽然从牌堆的表面,阿诗黛拉的指尖滑落了下来。
因为占卜已经失败,阿诗黛拉并没有在意,将那张纸牌塞进了另一边的口袋。
……
天色渐晚,五人散会离去。阿诗黛拉最后还是同意了这个探索的提议。安德鲁因此显得开心,这让莱娜感到有些别扭,但最终也并没有提出什么异议。
“虽然本意其实不太想去……”回家的地铁上,阿诗黛拉一边随意地写着作业,一边叹了口气。
经历了自我了解和体会后才发现,原主“阿诗黛拉”其实是一个表面自闭疏冷,内心却十分渴望朋友的少女。她心地善良,在“朋友们”可能涉险时会感到担心和牵挂。对安德鲁带来的关照和温暖也心存感激,想要回报。而融合了原主记忆和情感的她,如果无法接纳和面对这些情感,只顾及自身的安危的话,是相当危险的事情,这意味着她将处于失控和精神分裂边缘。
“唉,简单来说,要是我推辞没去,而他们最后死了,我会很难过…要真是这样,我情愿自己和他们一块死了才好…”
“不过,为什么没有一起活着这个选项?…果然,牺牲自己让这些‘朋友们’活下来的想法还是没有的,这才正常。——女神啊,除了安德鲁以外,这都是些什么朋友!简直一个比一个抽象……”
阿诗黛拉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在练习簿上勾画着答案。一张牌边烫银,牌背如同深邃夜空的塔罗牌静静地夹在书页之中。牌面之上,倒立的男女并排而站,未着寸缕。苹果树上毒蛇盘踞,山岳之下河水蜿蜒。头顶一轮太阳的天使头朝向下,张开双臂。
——“恋人”,逆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