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铎尴尬的笑了笑,说:“我以为你和跑的那人是一伙的。”
战友安排的酒店到期了,张文铎住进警方安排的宾馆又住了一晚,在农历的腊月二十六日上午,有广州警员来到张文铎的房间,说已经替张文铎订好了车票,是从广州到普北的特快软卧,期间要在车上待46小时。张文铎当即愤懑的表示:“我是坐飞机来的,为了配合你们警方工作,回去的机票都让战友退了,你就给我张软卧?这说不过去吧?”那警员说:“现在是春运期间,尤其是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所有航班都满员,机票实在是难搞,就这张软卧还是向上级部门申请,好不容易才搞到的。”
张文铎接着说:“没有机票,给我弄张动车或高铁的票也行啊?四十多个小时,差不多两天两夜,让我在车上怎么过啊?”
那警员说:“从广州到普北直达的,没有高铁,只有动车,也都满员了。到其他站换乘,然后到普北的还有票。如果你愿意换乘,警方再想办法给你搞车票。如果你愿意坐软卧回去,普北警方说是会补助你1000块钱,你回去就能领。”
听对方如此说,张文铎心里平衡了许多,当即答应下来。发车时间是在夜里九点,张文铎提前到站,把瑞士军刀放在了行李箱里,过安检的时候担心会有问题,一度略紧张,结果颇顺利的过了安检。刷证件进站后找到自己的铺位,铺位是在软卧的2号车厢的下铺,收拾好铺位和行李,坐在过道的椅子上给家里打电话,告诉妈妈他什么时候会到家,母亲陈敏霞在电话里除了叮嘱张文铎路上注意安全,还跟张文铎说头年活儿多,抱怨张文铎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喝,也不知道帮家里。火车缓缓发动,行驶了一段距离后,就见一个人影站在身前,张文铎抬头看了看,见居然是黄丽澄,便笑着问:“咱俩不会这么有缘吧?哪儿都能遇见!”
黄丽澄说:“有缘个屁,我知道你坐这趟车回去,好不容易才给你安排上软卧的车票,其他的车连硬卧都没票了,软卧总比硬卧和坐票舒服点儿,就给你安排这趟车了,给你补助的那1000块钱,还是我向上边提议的呢。”
张文铎反问:“那我得谢谢你了,——你怎么也坐这趟车?”
黄丽澄说:“办案经费紧张,现在又是春运,飞机高铁不加价都没票,直达的动车也没票,换乘太麻烦,得换乘两趟,这么多人不方便。出来一个多月了,案子办的也差不多了,大家都想回去过年,就只能坐这趟车回去了。我是坐这趟车,还有几个同事连这趟车都坐不上,还在广州想办法怎么换乘回去呢。”
张文铎又问:“老吕呢?”
黄丽澄说:“在1号车厢。”
张文铎闲着无聊,又一时睡不着,就跟黄丽澄说想过去找老吕聊聊,黄丽澄打电话请示了之后,将张文铎待到1号车厢。进入1号车厢,张文铎见这是硬卧车厢,几名穿着乘务员和乘警制服的人正在铺位上休息。黄丽澄带张文铎穿过几个铺位,来到吕向前的铺位前,张文铎见靠窗的位置,有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男的,一手戴着手铐,手铐的另一端铐在上下铺位的栏杆上。在吕向前铺位前面的铺位,还有一男一女二人,男的六十岁左右,女的三十岁左右,也都戴着手铐,另一端也被铐在栏杆上。还有一男一女二人,坐在戴着手铐的二人身旁。张文铎猜到那二人应该也是警察,吕向前等人是要押解疑犯回普北。张文铎拉开过道的椅子坐好,问:“你们上个月神神秘秘的,就是要到广州办案子吧?”
吕向前说:“不该你知道的,别问。”
张文铎想了想,又说:“死我面前的那个人,到底犯的什么事儿啊?明显是杀人灭口啊?凶手抓到了吗?”
吕向前则反问:“陆大小姐,最近找你了吗?”
往事在张文铎脑中浮现,他从韩国回来已经两年了,这两年期间,陆小溪逐渐的疏远了张文铎。陆小溪说了几次,张文铎如有困难,只要开口,在她能力范围内,必定全力以赴的帮忙,也承诺只要张文铎能通过公务员考试,陆家定会全力帮忙运作,让张文铎当上警察。张文铎又参加了一次公务员考试,还是没能进入到面试阶段。张文铎看出陆小溪的疏远,思忖着陆小溪对自己的疏远,很可能与陆正业有关,也就此问了陆小溪,陆小溪却将话题岔开。尽管陆小溪没有明说,张文铎却根据陆小溪的反应,猜得大概。见陆小溪有意疏远,张文铎就也没有再刻意追求,也想着父亲的事如果跟陆正业有关,将陆小溪牵扯进来,会不好收场。利用陆小溪而接近陆正业,在张文铎心中始终有矛盾,总觉得有些对不起陆小溪。二人就此维持着朋友的关系,陆小溪工作不忙的时候会打电话给张文铎,闲聊几句或是一起吃顿饭,聊起前尘往事,聊到二人被困山里集装箱,聊到二人在山洞里逃难,聊到冒名的易玲,聊到在船上与王家睦一起搏杀,聊到张文铎数次舍命相救,都不胜唏嘘。张文铎为了帮陆小溪,当辅警缺勤较多,本来已经被街道解聘了,当得知张文铎还想当辅警后,陆小溪又通过关系,让街道重新聘用了张文铎,张文铎就又成了一名辅警,为了实现当刑警的梦想,继续努力着。
张文铎又回派出所当辅警,自然与分局的人有接触,吕向前多次找张文铎聊过,还是问陆正业的事,张文铎说他将知道的已经告诉黄丽澄了,吕向前不相信,觉得张文铎还有隐瞒。吕向前再次开出颇具诱惑的条件,提出可以将他知道的他父亲死于火场的案件的详情相告,张文铎还是说已经将知道的都告诉黄丽澄了。吕向前让张文铎再想想,张文铎说一时想不出,等想起什么遗漏的,会再告诉他。吕向前仍不死心,有几次刑警队案子缺人手,还把张文铎调到刑警队,还带着张文铎一起去案发现场和出外勤,外区的警局人员,一度以为张文铎是吕向前的得意门徒。吕向前还请张文铎吃了几次饭,酒桌上给张文铎频频倒酒,然后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将张文铎以辅警的身份调入刑警队,他顶住了很大的压力,就是想让张文铎立功受奖,将来考公务员能够加分,谈完感情后又让张文铎说出他所知道的。张文铎则无奈地表示:“我是真不知道了,再喝多少酒,该想不起来的,还是想不起来,……你咋对这个案子这么关心?是不是那个案子对你来说很重要?”轮到吕向前搪塞,说等时机成熟了,会告诉张文铎,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张文铎两个月前在刑警队与吕向前等人破获了一起倒卖文物的案件,案件结束后,又有了新的案件,市里成立了专案组,市区几个警局和外省市警局联合办案,吕向前等人被调入专案组,案件的保密程度较高,张文铎只是辅警,便只得先回到派出所。回派出所待了俩月,便去广东参加战友的婚礼,没想到却在广州与吕向前等人相遇。
张文铎知道吕向前问陆小溪的用意,便笑着说:“找了,还让我去他们家过年呢。”
吕向前也知道张文铎是在胡诌,也就没再多问下去。张文铎虽然有些关心广州他抓的那个人的事,但也知道警方的纪律,见吕向前不说,也没有再问。二人聊了几句别的,张文铎还跟分局刑警队的何冲开玩笑,说他刚结婚不久,这么久不回去,也不怕媳妇变心啊?何冲白了眼张文铎,没再多言。火车缓缓前行,几人闲聊一番,不知不觉就已经快到午夜,几人都感疲倦,就各自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