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沙了……”一名钱权酒色帮的武夫,就像是丢了魂魄一样,痴痴地抬起了头。西风吹过武夫绝望的脸庞,风中的细微沙尘,磨挲着武夫的脸。这名钱权酒色帮的武夫,昨日刚刚过了自己二十岁的生日。
这个年轻的生命,幸运的从炼狱中活了过来。然而炼狱之后,又会有怎样不同的炼狱,在等着他。
江湖,本来就是一座炼狱。情义、道义、恩义,这些活人才拥有的东西,江湖似乎并不需要。在江湖中磨砺越久,活人越不像活人。
手握大枪,死而不倒的望月宗老宗主宋清海,身前出现了一个蓝夹袍男子。
宋衡风平淡地望着这个麻衣老者,从宋衡风的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远处一层单薄的黄色,随着西风飘来。黄色更远的地方,是一层更深的黄色。一层又一层,黄色越来越深,风也是越来越大。
“风儿,爹从近日起,传你望月宗的枪法。”
观月,清风发疏林,皦月上素壁。悠然倚庭楯,爱此风月夕。人间好时节,俯仰成宿昔。少年不痛饮,老大空叹息。”
宋衡风在观月中,学会了喝酒。从此江湖之中,多了一个极爱饮酒,酒品又极差的蓝夹袍握枪人。
“赏月,月中画,画中月。有月就有画,有画就有月。”
宋衡风在赏月中,学会了作画赏画。藏字千卷,藏画万幅的山水楼,在望月宗拔地而起。
“摘月,吾伸手即可摘月,天上明月,在吾手中,如同掌中之镜。镜水月光,观月赏月摘月,就是吾之枪法。”
宋衡风从摘月当中,学会了什么?是天下第一人的气魄,还是逍遥江湖的淡泊?
宋衡风之所以把那道青衫,当作望其项背之人。是因为那道青衫,就是宋衡风心中,最最风流的江湖人。以青衫为背影,是想着有一天能够超越背影。
然而宋衡风心中,一直有着另一道背影。背影的主人,就这样手握大枪,双目神气,死而不倒,站在宋衡风的面前。
连宋清海自己,从来都是不知道,自己会是儿子的背影。
在宋清海的映象中,宋衡风一直都是一个不怎么听话,不怎么成器的孩子。
就像在宋衡风的映象中,宋清海一直都是一个严厉苛刻,不怎么喜欢自己的父亲一样。
造化如此,捉弄世间人。
“你个老东西,让你在望月峰养老你不听。一把年纪了,非得来凑我们年轻人的热闹。怎么?还以为是在几十年前,是你宋清海一骑绝尘江湖的年代?”
“就算是在几十年前,你这么玩,也是要出事情的。”
“你说你稳了一辈子,英明了一辈子。做什么事情之前,都是为宗门考虑,为你自己考虑。连我娘,都是因为你的这个性子,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