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他再也没有继续站立的气力,扑通地跪了下来。壮汉紧闭的双目,有泪水流淌。
宋衡风思绪惆怅,鲜血顺着他的掌心,滴滴答答,滴在了许风东脚边的地上。
“宋衡风以鲜血起誓,替许师弟报仇。”
宋衡风既没有做为宗主,宗门被人挑衅的愤怒。也没有师弟被人杀害,独子被人掳走的仇恨。他只是当着许风东,和老谭客栈所有江湖人的面,说宋衡风起誓,替师弟报仇。语气平平淡淡。没有人认为宋衡风做不到,只因为他是宋衡风,望月宗第七代宗主。他是有望抵达百年前,天下第一人白宝墨境界的人。
宋衡风放开了九尺壮汉,手握六尺枪,向老谭客栈后院走去。
九尺壮汉在宋衡风走后,依然跪地不起,泪流满面。宋衡风在他面前毫不保留,剑气惊现。同是练枪之人,宋衡风的仅仅一枪,令壮汉仿佛看到了一片汪洋大海,受益匪浅。
“沙河派段宏,谢宋宗主赐枪!”九尺壮汉大声呐喊。
感受到客栈大堂的剑气,向西鸥也走出房间,来到后院之内。向西鸥看见踏入后院的宋衡风,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
宋衡风进入后院以后,丝毫不做停留,走到了院落最里边的房间,推门而入。
房间之内,一个少女,蜷缩在床铺之上,把脑袋埋进了双腿之间。
“铃铃。”宋衡风走到少女床边,一只手将少女抱进怀里。
少女麻木地抬起了头,目光痴痴呆呆,少女的眼泪,早已流得干干净净。
少女被宋衡风抱在怀里,神志模糊道:“宋哥哥?”
见过了师弟许风东,和两名望月宗明字辈弟子尸体后的宋衡风,都没有一滴眼泪落下。
此时,却因为少女的一句“宋哥哥”,这位十品大宗师,鼻子竟然一酸。
宋衡风声音哽咽:“是宋伯伯。”
“宋伯伯”少女张大嘴巴,欲哭无泪。
少女将她的脑袋,默默埋进了宋衡风怀中。
“铃铃,宋伯伯带你回家。”
宋衡风走了,抱着一名少女,带着三名望月宗门人的尸体,就这样走了。堂堂望月宗宗主,儿子被人掳走,宋衡风连问都没有去问,客栈内所谓的目击证人。
“恭送宋宗主!”跪在地上的九尺壮汉,大声喝道。
“恭送送宗主!”整个客栈的江湖人,无论之前抱有怎样的目的,此时此刻都是诚心呐喊。所有人恭送的,不是望月宗宋衡风的名头,而是宋衡风的枪。
宋衡风走了,他的剑气却依然在。在他走后的一刻钟之内,整座客栈内鸦雀无声。
一个背负古剑的青年剑客,突兀的出现在客栈大堂之内。青年剑客瞥了瞥,地上剩余的六具尸体,后怕说道:“好吓人的剑气,这宋衡风仅仅一枪,还是自残,剑气竟然会这般吓人。难怪师兄再三嘱咐,让我这次下山,一定不要和三个人交手。其中一人,就是宋衡风。前些天我还想找个由头,和他打上一架。”
“还好,还好。”青年剑客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客栈内所有的江湖人,都是目瞪口呆。这武林大会来的都是什么神仙?宋衡风前脚刚走,众人还没缓过神来,又来了个青年,说要和宋宗主打一架?
青年剑客眼神飘过,看到了仍然跪在地上的段宏,笑道:“你还跪个锤子啊,人都走远了。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段宏一阵憋屈:老子跪的是宋宗主,关你屁事?你有什么资格,叫我快快请起?
段宏脸色别扭,在青年剑客的搀扶之下,站起身来。
他娘的,这小子是要和宋宗主打架的人,我段宏惹不起啊。段宏内心深处,一片翻江倒海。还没等他考虑清楚,要不要试探一下青年剑客的时候,青年剑客已经转过了身子。
“你们一个个的,眼睛瞪那么大做什么。告诉你们哦,我也是高手,和宋衡风宋宗主一个级别的!”青年剑客向客栈众人扫了一眼,道。
本来还怀疑,青年剑客是高手的人,在听了青年剑客这番话语之后,全部都翻了个白眼。
搞什么嘛,原来是个吹牛不打草稿的小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