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火,赶在天亮之前,点亮了云安村的天。
被烧着的铺子,是云安村唯一的酒铺子,欢喜酒家。据说着火的因,是铺子守夜的掌柜的何泰山,多饮了几杯自家新酿的好酒,失手打翻了店内的烛火,火沾着酒水,迅速吞噬了整个酒铺子,势不可挡。
至于着火的果,活生生地摆所有在云安村村民面前。昨日还欢欢喜喜生意火爆的欢喜酒家,今朝只剩下几堆断梁残壁。掌柜的何泰山,化成了一具黑糊糊的尸体。
游安一夜未眠,他回家之后,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心里堵得慌。天色刚刚明亮,游安就穿好衣衫,急匆匆的朝欢喜酒家走去。
离欢喜酒家越近,游安心里就越是焦虑,“今天的云安村的人,怎么都起得这么早。”行人慢慢变多,一个个低声细语,像是在讨论着什么。
一只大手,突然握住游安的肩膀。正在行走的游安吓了一跳,抬起头惊恐地看着大手的主人。
那人阴沉着脸,一脸的不开心和不耐烦,用他唯一的手,紧紧握住游安的右肩。
铁正元!
“跟我走。”铁正元根本不给游安考虑回答的机会,一把将游安夹在腋下,风风火火的远离欢喜酒家。
游安还没缓过神来,就觉得天和地一阵挪移,交换了位置。风声不断灌输游安的双耳,四周景物飞速倒退,弄得游安一阵恶心烦躁。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不再起风,游安被铁正元放了下来。游安正想破口大骂,胃部一股酸味泛起,游安忍不住弯腰呕吐起来。
“哈哈哈。你个小子,未免也太没有用。才二十里的路,就狼狈成这个卵样子。”铁正元哈哈大笑道。
铁正元连笑都是那么苦丧的样子,看来并不是他不喜欢笑,而是实在太过天生丽质,长成了一副这样的鬼模样。
游安又是受到了惊吓,这铁正元竟然带着自己一个大活人,徒步走了二十多里路?他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抬起头四下张望,果不其然,四周只有荒草和大胡杨树,哪里还看得见云安村?
游安一时气上心头,也不管眼前是的这位,是什么武功盖世的高手,指着铁正元的鼻子骂道:“姓铁的,你到底想干什么?带小爷来这么远的地方,你可让我怎么回去啊!我爹找不着我,肯定又以为我怠工跑去玩耍了,小爷都要被你害死了。”
“看你挺机灵的小子,原来是个没卵用的孬种,出村二十里都要和爹娘汇报?”铁正元无视了游安的怒吼,盘腿坐下道。
游安一下被铁正元问住了,他不愿被铁正元看不起,急忙道:“谁说小爷我是孬种?想当年,小爷我闯荡江湖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玩泥巴呢!”
铁正元刚刚坐下,打开随身携带的酒囊,正要来上一口。他听了游安这句,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混账话,直接被酒水呛到,低头咳嗽了起来。
游安双手叉腰,看着铁正元咳嗽的样子,得意道:“看你挺威风的小子,原来是个没卵用的孬种,喝口四十度不到的烧酒也会呛到?”
铁正元抬手擦了擦嘴角,看着游安洋洋得意的样子,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烧酒,是四十度不到?”
眼见铁元正也高看了自己一眼,游安得意道:“我是什么人啊,在酒铺子里泡了三年,你当我白干的啊。起先你带着我飞的时候,我的一张脸都压在了你那破酒囊上面,你里面有多少酒,是多少度的什么酒,只要出自我们凉州,我自然是清清楚楚的。”
“你个小子,这么多年,是第一个让我浪费好酒的人。”铁正元继续喝起了酒,他喝酒不用坛,用酒囊用酒碗,却比别人抱坛痛饮的人,还要喝得快。
铁正元不去看游安,看着闹心。他不去因为游安的无礼而发怒,却因为浪费了几滴烧酒,闷闷不乐。
“喂,胡子大侠,你的大胡子呢?”游安一直对,这个在欢喜酒家刻字的大侠,兴趣十足。此时掌柜的不在,游安见到了活人,他也不去管,铁正元为什么把自己带到这里,凑上前去问道。
铁正元正闷闷不乐,没由来听到游安的问话,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面颊,奇怪道:“胡子大侠?我铁正元什么时候留过胡子?”
“你以前不是可多胡子了吗?怎么说没就没了?”游安好奇心更浓,竟然伸出手掌,去摸铁正元的下巴。
那是一张干燥的、饱经风霜的脸,却很白净,没有一根多余胡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