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见此招失效,脸上赔笑,早已给下面的人使了眼色,让人悄摸从偏门进去通禀。
不出片刻,那人轻步回来,压低了声音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话,紧接着就有人抬来了一把雕花木椅。
“郡主殿下,圣上忙于政务,恐需多等片刻,还请您移步椅上静候。”
公公说完,像是知道姜梒不为所动似的,并无多费口舌,敛气凝神守在一旁。
姜梒一声不吭,身躯笔挺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就那么等着。
可她从天露熹光,到日上三竿,再由太阳高悬到夜幕渐临,等的腿疼脚酸,都不见那扇宫门开过片刻。
姜梒狐疑魏策递来的消息是否是存心折腾她,他说今日早朝并无棘手之事,后宫中也一片祥和,皇帝空闲的很,有的是时间由她折腾。
想到这里,姜梒强压心头怒火挑眉看了看等在一旁的公公,“圣上可是压根就不在这里,在别处?”
公公挤笑,说:“那哪能,咱家哪有那胆大包天糊弄郡主。”
公公笑得真诚,脸上原本平展的肤脂硬生生多挤出来两条褶子。
要说这姜梒,顶着郡主的名头,虽恶名在外可到底也是圣上亲封的,他一个太监总归得顾忌多些,难保什么时候她就翻身了呢!
屋内烛火通明,透过窗洒在姜梒身上,为她增添几分柔和之色。
“是吗?可日上三竿,也不见尔等进去奉茶传膳,如今夜幕降临也无人进出伺候,不怕圣上怪罪?”
“圣上一概规矩,处理政事时不许进去惊扰。这……咱家也没办法不是。”
姜梒自然不信太监的鬼话,表面含笑应和,转眼间就冷了脸训斥,“圣上乃九五至尊,龙体可是国之根本,你们做奴才的应当事事以圣上安康为主,倘若因为疏忽害圣上生了病,你们有几条命来赔的!”
太监呼啦啦跪了一地,一时被她唬住。
姜梒找准时机,直接推门闯了进去,半晌的矜持转瞬化为乌有。
烛火充斥满堂,和屋外暗沉一如两个世界,姜梒一时不适的闭了闭眼,没多想三两步跨进去,转过门口的屏风就看见,一张填漆云龙纹长桌前,身着玄色金纹正襟危坐稳如泰山的皇帝正皱眉看着她。
在皇帝下首侧,是躬身弯腰持着一双素银刻纹筷子,正在替皇帝布菜的太监总管徐昌。
就在姜梒抬步进来的片刻,徐昌刚刚将一片酱香鸭夹进皇帝面前的镶宝石金碗中。
姜梒吞了吞口水,等待一整天的怒气转瞬哑住。
后面紧跟进来请罪的太监们跪了一地,皇帝摆手示意那些人都退了出去。
“没规矩,”皇帝故意冷着脸,好掩饰被她当场抓包的尴尬。
按理说他身为一国之君,下面的人哪个敢忤逆他半分,可每次见到姜梒,都能从她身上看到她父亲的影子,仿佛又回到了年少时光,那个一丝不苟督促他上进的少年。
也因此,他愿意给姜梒不符身份的特许,允她随意出入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