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曦沐努力翻过船舷，一把抱住白莳芳，感受到她整个身体都在微微地颤抖。

“对不起，刚才黑棋的棋子掉进水里了。”

“别提棋的事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

“那棋子是你身边父亲唯一的遗物了，可惜……”

“你为了保护这副棋子，差点丢了命，你只想到那掉落海中的黑子，可正是因为你的拼命，才帮我保住了白子！棋子再珍贵，也不过是身外之物，你答应我，以后万万不能再做这种危险的事了。”

两人惊魂未定地在甲板上说了会儿话，昏倒在地的厨师已经醒转过来想偷偷离开，被周曦沐发现，拦在他身前。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要钱我不怪你，可你言而无信，不仅谋财，还要害命！我便不能饶你了。”

厨师一改之前的跋扈，苦着一张脸，嘴巴瘪了起来。

“都是我的错，我不是人！可现在这个世道，我家里的三个孩子都快养不活了，老婆马上又就要生第四个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厨师说到伤心处，眼圈泛红了，接着眼泪就流了下来。白莳芳扯了扯周曦沐的袖子，周曦沐回头看她，发现她也在默默垂泪。

周曦沐不是不怀疑厨师的话，只是白莳芳让他得饶人处且饶人，她说没有人愿意干这种不义的勾当，就没有告发厨师，只是逼着他把偷盗的赃物都交了出来，悉数还给了旅客，还逼着他写了一封认罪书，还按了手印，以防他再生事端，就让他丢了活计。

后续的旅途，平淡而顺遂，只是白莳芳时常晕船，周曦沐时常带她到甲板上吹风，抚着她的背，希望能让她觉得好受一点。经过多日的煎熬，轮船终于到达了汉口，夫妻二人在这里再乘汽车到长沙，汽车整日的颠簸和熏人的汽油味道让两人苦不堪言，走了一个多月，终于在10月21日这天踏上了长沙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