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铭与她在火车上为换座争吵,犹如在昨日。印象很差。差到无语:言辞刻薄,眼神高傲,目光又夹带令人不适的鄙夷。
难道是先敬罗衫后敬人?此时此刻,他的眼底是看不到轻蔑的。或许是工作后变得更圆滑世故,隐藏的本事日益精进了?
既然狭路相逢,柳小妙是无论如何也要跟着上楼了。
大不了再来打一场保卫战。
第一次见面,素昧平生,她就本能愿意站到周逾这边。如今成了男朋友,赶上住院脆弱时期,更要保护。
张铭抱着箱子从一楼到五楼,爬到满头大汗。中途到了三楼,喘气说要歇一歇。她也停下来。
只见他掏出手机,满面春风地拨号。过了足足五分钟,无人接听。脸上顿时萧索起来。
人都来了,费了大力抱箱子一级级台阶往上熬。
雅雯怎么不接电话?难道忙着去看周逾了?
张铭翻了翻通话记录。掂量着要不要告诉她妈。昨晚开许雅雯的车回去,悄悄停到了紫荆公寓附近。夜黑风高,周围也没什么人,还是没逃过沈敏的眼睛。
系主任太太一大早就来办公室找他。实在没辙,只好替许雅雯找了一条冠冕堂皇,合理合法的借口:近期学习压力大,去了京郊民宿散心。怕家里不同意,才委托他保密。
说得煞有其事,沈敏听不出破绽。加上张铭以人格担保,她暂且就信了。
周逾回到病房。除了沙发上多了一个沈峻,其余一切如常。
“帅哥,你练过功夫?输液架也能操起来打坏人?”护士闻讯赶来,一进门就检查周逾的针头。完好无损,连忙说:“菩萨保佑,不用扎第三次!”
“练过。”他抬起手背,“我好得差不多,剩下的药水不打了。”
护士一瞅,果然只剩五六毫升。于是如他的愿,消毒了留置针,就走了。
饮水机哗哗响。随后,空气中飘着一股暖洋洋的香。
“沈警官,辛苦你。喝点饮料提神。”周逾话不多,贵在真诚。
沈峻起身,笑着接了咖啡:
“谢谢小周教授。她下午来看你了?”
来找周莹,还是找小妙,这时有了答案。果然是情敌,开门见山。
周逾抿了口咖啡,点头:“对,来过。回去快一个小时了。”
门边传来一个女孩柔柔弱弱的声音:
“周学长,我好疼……”
许雅雯坐上轮椅,由护士推着去优先检查,拍片。该查的都查了,所幸无大碍。脱臼的右手重新固定,原路送回了病房。
她面色苍白,双眼直直地看着周逾,寻求他眼里的怜惜,甚至是怜悯。
“我帮你呼叫医生护士。”周逾搁了杯子,推着她的轮椅往对面走。
“许小姐,刚才嫌犯闹得大家人心惶惶,你怎么敢在别人关门时出去呢?”沈峻冷不丁地追过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