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越说越上劲头,看着还有点幸灾乐祸:“我跟你说,老高这次面子栽大了。局里的人跟我说,他在那儿顿足捶胸,说你要是出点什么事,他就脱了这身衣服。”
“不至于。”孔明月乐,“孩子没事终归是好事。只不过,这孩子肯定是和曲子祥有联系,手机大概也是她故意给曲子祥的。”
“老高也这么说,具体的明天再问吧。”
“到局里说也好,老高总是要顾着面子。真在家里,备不住一冲动就干出点不能回头的事,到时候父女情分就真断了。”
李毅撇了撇嘴:“要我说,这不懂事的孩子,要她干啥!”
“你现在倒是说得轻巧,你小时候不调皮捣蛋,上学的时候不逃课打架啊?你爸妈就对你满意得不得了?”
“那倒也不是……”李毅挠脖子。
“那不就完了,事不关己时都好说。我们当警察的,总要相信人是能改的,不然法律就不用设定那么多条款,都拖出去毙了得了。再说了,就算全世界都不相信,父母总得相信孩子能变好,不然才是没希望。”
孔明月透过后视镜看着后面的押运车,想到在孤儿院里曲子祥说的话,他对于父母的要求太理想化了,归根究底是因为他已经忘记了亲情是什么样的,却又期盼亲情能救他于水火。
实际上,这世上任何感情都没有那么大的力量。因为大家都是肉身凡胎,父母也不是超人,他们有自己的局限性。人只要相处就免不得相看两厌,哪有那么多完美的家庭关系。
说到底,曲子祥的内心还是个孩子。他从父母离开的那天起,只有身体长大了,情感却像颗没来得及萌芽就干瘪的种子。
“不说这个了。”孔明月摇摇头,挥掉这些想法,转而问:“陈礼呢?”
“陈礼来消息时,你那边就快没时间了,我们都没接电话。你去医院那会儿老张打回去问了一下,说是她自己出来了,但没有手机,到医院以后借的电话打回局里。”
“受伤了吗?”
“应该没什么事。她脱困之后自己就近去的医院,总得要份检查报告,这个她熟。她打电话回来找你,知道你不在,才找的老高。她担心现场会被破坏,所以先让老高先派几个人去她说的地址做痕迹采集。”
“是她的作风。”孔明月笑笑。
“老高让她从医院出来就先回家歇着,她也不干,出了医院马上就折返回去了。”李毅打了个巨大的哈欠,“等咱回去,估计在局里等咱呢。”
孔明月多少对陈礼有些了解,出了那么多事,陈礼心里估计也过意不去,肯定是不讲清楚不会去休息。
“这样,你打个电话回去,说一下我们回去的大概时间。你让他们先把陈礼的笔录做了,让她先回去,咱拿她的笔录去审曲子祥就行。”
“行。”
李毅马上给局里打电话,转述了她的话,看他的表情,孔明月就知道对面不听。放下电话李毅摊了摊手:“陈法医非要等你回去。”
“一个比一个犟……”孔明月无奈地摇摇头。
他们回到局里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高力帆站在门口等着,车子一停下就跑到车窗前探头,看孔明月的伤,紧张地问:“严不严重啊?”
“没事,缝了几针而已。”孔明月下车,招呼人把曲子祥押进去,问高力帆,“高澄什么时候来?”
“一会儿就到。”
“都凑一起了,反倒不好问啊。”
“高澄的事,我来问。”提到这个,高力帆脸色就不好看,“这事也是我糊涂了,信了那一面之词,害得这么多人被他耍。”
“过去的事就不提了,反正现在人也抓回来了。”
高力帆叹了口气,点点头:“过去就过去吧,咱都往前看。”
孔明月知道这也是点她,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