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周王府。
洗去一身臭汗,各自换了清爽蟒袍的四兄弟,齐聚一堂。
藩王们几乎不可能去那风花之地喝酒,毕竟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天家颜面,就算不怕朱元璋的鞋底,不怕死的言官也会念叨的他们颜面尽失。
酒楼就更不去了,除非私服出行,凑合着对付,什么样的酒楼能有王府的条件。
一番祝酒后,入了正题。
“老五,适才街道无端阻我,可是让三哥我有些失了颜面!”
朱棡不咸不淡开口。
“嘿呦,我的三哥,小弟这可是为你好啊!”
三兄弟第一时间聚在周王府,都是存了从老五这探口风的心思,朱棣赶紧催促,
“哦?老五,此话怎讲,快快道来!”
“前些日子,李景隆那家伙…”
朱楠巴拉巴拉才说到炮击和赔款就被打断了。
“嘶……”
“何人如此生猛?”
三兄弟异口同声。
京城里头除了他们的爹,居然还有人敢炮轰国公府,还讹诈10万两黄金?
三兄弟交换眼神,齐齐感到不可思议,即便他们是藩王,也自认做不到。
“陆长生,弟也没见过,听说年纪不大,来历更是不明,但无官身,也非权贵之家,这两点是可以证实的。”
“老五,你莫不是寻哥哥们开心,既如此,哪来的炮?”
朱棡满脸疑惑。
朱橚回答的一本正经,
“自己造的,而且老爷子曾在朝堂透露过,比普通大炮多飞出几里地,更可怕的是,这炮可无视围墙,高高飞起,然后一头扎下,落地后爆炸,还很准,听说指哪打哪,三炮全部落在曹国公府中庭的位置,把中庭炸的稀巴烂!”
“嘶!”
三人都是统军藩王,这么厉害的火炮,瞬间勾起了心头熊熊烈火。
“陆长生此人,至今只在16楼的烟雨楼露过一面,其余都在胡惟庸遗留的宅子里猫着。那里护卫森严,除非老爷子亲口下令,无人能靠近一步。”
三兄弟若有所思,朱樉点点头,
“合该如此,此人既能造出此等火炮,岂能叫外人轻易窥视!”
朱棡回过神来问,
“可这与你当街阻我,又有甚牵扯?”
“哎呦,我的三哥,……”
朱橚将这早传的满城皆知的因果说了个透彻,包括朝堂发生的事。
三兄弟听的入神,朱橚小酌一口,继续道,
“如今应天府风气陡然好转,纨绔子们仿佛一下子从良了。”
“民间传的更邪乎,说陆长生人在家中坐,瞅谁欺负百姓,那炮弹就能飞进谁家的宅子里。”
朱棡一脸讥笑,
“哈哈哈哈,这等屁话就不必说于哥哥们听了,以讹传讹罢了,炮弹还能长眼睛不成?”
“所以,你阻我就是为这等谣传?”
“特娘的,那陆长生还敢朝我晋王府开炮不成?”
朱樉稳重些,劝慰道,
“三弟,莫要意气用事,此间不是你的封地,还是约束好下人,老爷子那什么章程还未知,莫要无端生事。”
“是,二哥!”
朱棡还是很敬重他二哥的,眼珠扑闪,提议道,
“二哥,四弟,这陆长生既然身怀如此利器,若是等工部安排,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入咱弟兄们的军营。”
“不如咱们去他府瞧瞧,得了秘法,自己回去安排匠人造就是了。”
朱樉、朱棣皆意动。
朱橚连连摆手,
“几位哥哥莫要作此想,弟弟我试过,连帖子都递不进去,转头去求爹,也是不允。”
朱棣愕然,
“老五,你何时对火炮起了兴致?莫不是弃了医书,打算领兵就藩了?”
朱棡乐了,
“哈哈哈哈,老五,听哥哥劝,军武不是谁都能玩的转,你这身板他不行!”
周王脾气温和,也不生气,反正打小这三哥就不怎么待见自己,也就大哥和四哥照顾自己多些。
“三哥说的不错,弟自然没那天分,小弟是去求医的。”
朱橚说话间朝一位婢女发话,
“去将我书房那份誉抄的简章取来!”
“是,王爷!”
三兄弟有些懵,老五得病了不成?
正此时,有下人来报,
“启禀王爷,有自称是魏国公府的一位公子求见。”
周王愕然,
“徐辉祖带着水师不在京城,莫不是徐增寿这小子?他寻本王能有什么事?”
“罢了,请他进来吧!”
待门房领了人进来,一身黑金锦袍,唇红齿白,面若冠玉,哪里是什么公子,分明是徐家二小姐。
朱棣气笑
“却是你这丫头!
徐妙锦回应了个俏皮笑脸,这才分别抱拳行男子礼,
“见过秦王,见过晋王,见过燕王,见过周王!”
一众王爷皆露出笑脸点头致意,周王更是直接下令安排加席。
这年头女子基本没有可能登男子的宴席,可徐家的这位二小姐一直以男子装扮自居,众人习以为常。
一来徐达乃大明开国功臣之首,二来徐妙锦自身才貌双绝,所以相熟的地界,一般都能同桌共饮,算是额外的包容。
“来,且与姐夫同桌。”
“多谢姐夫。”
徐妙锦笑嘻嘻在朱棣身边入座,尽管是分餐,但每个案几足够长,坐两人绰绰有余。
“姐姐没与姐夫一道回京吗?”
“她呀,带着你大侄,走不快,大概明后天能到。”
周王询问,
“二小姐是稀客,却不知寻本王何事?”
“回周王,妙锦本是去燕王府寻姐夫,却被告知姐夫在您府,也正苦于没有契机拜访周王,这不就赶巧了嘛。”
“哦?这么说还真是寻本王有事?”
“不瞒周王,妙锦对长生医院心生向往,可惜自身对医学所知甚少,自知绝难从一众医师的考核中争来名额……”
三王听的云里雾里,却都是有基本涵养的。
周王苦笑,抬手打断,
“所以二小姐是想借本王的便利,混进那医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