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一个人没走，孙柏离。

薄一流登上帝位后就对大小世家发下强令，抛弃世家之名换取族人安稳，否则一概以叛国论处。

满门诛杀。

作为第一个主动投诚的世家，孙家的行为带动了不少不明所以的中小世家，减少了武明的损失。

至于其他几个誓死不干的大家族，下场不必多说，薄一流说到做到。

为了表示自己的奖赏分明，他顺手还将当年合伙残害孙柏然的几个家族一起清除，给孙家报了仇。

已经脱离孙家家主的孙柏离和薄一流关系本就不错，经此一遭孙家和帝王之间距离更加亲近。

“你太浮躁了，一流。”看着脱下帝服的人，孙柏离叹气道，太着急只会徒生意外。

“你也知道他们惯会偷奸耍滑，要是不施压要猴年马月才能开始实施下一步？”

薄一流倒不在意这一点，总要先有个大概才好细化。

他换上常服，转头说道：“对了阿离，我忘记了一点东西在录事房内，你可以帮我取一下吗？”

听他这么说的孙柏离眼睛飘忽看了眼两人旁边的服侍，心知肚明这是在找借口撇开自己。

可是知道又能怎么样呢？

他无奈应答，转身离去。

见人离开，薄一流遣退众人，回到换衣处关上房门。

“出来吧。”他开口呼唤。

只见空无一人的房间里经此一声，从阴影之中走出一人。

似是早已知晓来人身份，薄一流并不惊讶，反而还有闲心调侃道。

“这才几天没见，你就又往自己身上添了这么多伤口，怎么，终于发现自己有受虐倾向了？”

阴影出现之人犹如薄瑶当初浑身绑满绷带，不露一丝肌肤，除了长袖大衣就是遮掩到脚踝的黑裤，就连脸上都戴有一副面具。

就像受过全身重伤，不得不掩饰全部方可出门一样。

这人的胸腔似也受过不小伤害，开口便是紧涩沙哑的男声。

“这一次，我仔细翻了雪山之下。”

“找到了薄瑶留下的东西。”

两句回答让薄一流的嘴角降下，情绪开始不稳，催促道：“快拿给我！”

绷带人将手中拽着的耳环递过去。

普通的橘红色绸带粘在耳钉之上，是薄一流当初亲自为她选择的耳环，也是亲手做的胜利象征。

看着熟悉的饰品，薄一流的心中酸楚阵阵上涌，堵住喉咙，涩住双眼。

他深吸一口气将东西拿回，宝贵地放置在胸口。

“多谢，这样我们的交易就算结束了。”

薄一流抬头注视这人脸上的面具，想到两人上次见面还是在自己刚除掉长老们的时候。

多亏这人，他才没有彻底疯魔。

“说实话。”薄一流知道这人就要走了，大概两人这辈子都不会再相见。

“要不是你只愿意接受交易关系，我觉得我们两个应该还挺聊得来。”这是真心话

他提议道：“真不打算多我一个朋友？”

“……不了。”沉默片刻，绷带人还是拒绝，“我不需要朋友。”

即使在重伤将死之际被对方救起，他也从未有过再和他人建立任何关系的想法。

他要去找那个将他伤害至此却给予力量，告知世界真相后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之人。

那块叫做“界核”的石头在自己被救起后就不再在雪山出现。

但他知道这东西不会远离自己，因为他是拥有剧情记忆的反派，是石雨图离开前选定的人，是明方世界唯一知晓界外有界之者。

体内伴随疼痛澎湃的力量会指引自己找到它，说服它，帮自己变强。

到那时……

我会赴约。黎明言默默想着。

在他有难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