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春凌汛(2 / 2)为师首页

泄出的水涌进旧鄞仓,几日后,从旧鄞仓内漂出几具泡发了的浮尸。经仵作检验,这些尸体俱是手臂上刻有狼头刺青的北戎人,夏云鹤闻之冷笑,心中只道这些北戎暗探还真是贼心不死,将旧鄞仓当做他们的据点,躲在旧粮仓里不出来,反被大水断了生机,做了淹死鬼。

“出了这样的事,城中却这么安静,这合适吗?”,傅三爷皱紧眉头,看向夏云鹤“公子?”

夏云鹤抬手打断傅三爷问话,立在窗边,往外看,只见空中灰云翻滚,隐隐春雷勃动,街上东行西走的人焦急喊道,“下雨了!”,又一声闷雷,窗外各色的吆喝声变成了齐刷刷的避雨声。

她抬手关上窗户,从怀中摸出那份上工账册,笑着与傅三爷说道,“三爷,下雨了。”

说罢,饮尽杯中酽茶,收了那份账册,起身下楼,出了风半点,往诸乡绅聚居的地方前去讨钱。

傅三爷见她出了茶楼,连忙付过钱,追上她,“真去讨要?”

“当然。”

“那些人怎么可能善罢甘休?万一闹到米太守跟前,又如何是好?”

“他们承诺月余后给钱,现在不该是他们履约之时?”夏云鹤回头笑着对傅三爷道,“去之前,先去请一个人。”

傅三爷道:“秦王?”

“是。有秦王在,他们不敢怎样。”

见了谢翼,夏云鹤说明来意,谢翼想了想,叫来了钱盒儿,附耳吩咐了几句,让钱盒儿跟着夏云鹤去。

“若是一会儿打起来,钱盒儿,先生哪里磕了碰了,你就自己回来领罚。”

夏云鹤听着谢翼的话,揉了揉眉心,笑着道,“只是去讨钱。”

……

宝方商行。

众人正襟危坐,夏云鹤掏出账册,道,“凌汛来之前,诸位说手中暂无现银,只等月余后才有周转,如今期限已到,凌汛已经解决,诸位也该履行承诺。各位好好算算账吧。”

有人怒道:“什么承诺?我们何时答应过夏通判什么事?”

夏云鹤笑着答,“那日不是让小厮带来字据给诸位?”

这人道:“吾家奴仆不曾带来什么字据。”

“不曾?”

“不曾。”

见夏云鹤还不走,乡绅们又叫来当日送信的小厮,问了一遍。

小厮垂着头,跪在地上,“夏大人可没说什么,也没给什么字据。”

夏云鹤不笑不怒,只点点头,摸出那拓了印的字据,佯怒道,“好一个胆大包天的刁奴,我交给你的那份字据,与我手中这份都是拓了大印,两份印能合在一起,我让你交给你的老爷,你却私自弄丢了字据,还敢污蔑夏某没给你。这样的刁仆,不动刑是不会说实话。”

小厮登时慌了,口不择言道,“什么大印,明明是私印,老爷说是私印……”

话一出口,堂上众人吸气声此起彼伏,夏云鹤抢先责骂,“私印?不是没给你什么字据吗?你还知道大印,私印?”,她抬头对诸位乡绅道,“这厮如此作为,恐日后奴大欺主,且容夏某带回县衙好好审一审。”

堂上众人神色各异,却齐齐不语,一时间,气氛哑下来。

钱盒儿看了半天,他在外行走用的是神风镖局掌柜的身份,这些人中有人是知道他真正身份的,今日做这个中间人,足够他们想明白的,看到众人僵持不下,他呵呵笑着道:“夏大人,这是何必呢?何至于此?”

“左右不过一点小钱,你们还不快快将字据找来,盖了大印弄丢可不是玩笑,和气生财嘛。”

几人左右看看,不动。

夏云鹤抚掌笑道:“夏某看错了,这字据上是鄙人私印,既如此,算不得数,夏某也不为难各位,只带人回去,堂上见。”

钱盒儿一面急忙拉住夏云鹤,一面给几位乡绅使眼色,“夏大人别急,不过二百两银子,也不是什么大数字,这几位老爷并非不给钱,诸位是不是?”

终是一人迟疑许久,讪讪道,“想来是放在哪里忘了,我遣人去寻。”

有人附在身边小使耳边几句,不一会儿,有仆役捧出一个盒子,这人开了盒,取了字据,与夏云鹤手中的正好合上。

拿着这些钱,夏云鹤将之按账册所载,命人与上工者一一结清。

她在这里散钱,却不知事情早长了腿,溜进米太守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