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你见到斯库尔了吧？”林嬅又问。

“斯库尔？”

林嬅面无表情，轻声回答：“嗯，斯库尔，北欧神话中吞噬月亮的狼，芬里尔的孩子。”

尔弥宥一脸惊骇，盯着林嬅的侧脸，声音中带着颤抖的问：“你知道那匹狼？那你知道我的父母被带到哪里了吗？”

林嬅还是在看着月亮，没有转头，小声地回答：“原来你父母被带走了，难怪你这么失魂落魄。现在他们大概是在芬里尔旁吧，应该没有危险，可能他们就等着你去救呢。可惜我没有父母，是体会不到这种心切的感觉了。”

闻言，尔弥宥也沉默了一会儿才说：“第一次听你讲起你的家庭。”

林嬅笑了笑，说：“家庭吗？我没有这东西。”

林嬅不再看月亮，抱起小欧走在了前头，对着尔弥宥招招手说：“来吧，我们该出发了。”

“去哪儿？”

“俄罗斯啊。”林嬅咧嘴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想救你的父母，你得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吧。”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你和我，还有他们，我们都是……”

“阿萨神族啊。”

……

深夜，两人上了前往俄罗斯的飞机。这是尔弥宥第一次坐飞机，他坐在飞机上靠窗的座位，他离那个月亮是如此的近，可却完全没有那匹狼的任何踪影。

“在想你爸妈？”林嬅问。

“在想斯库尔。”尔弥宥面无表情，看着窗外回答。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再通过各种交通工具，两人加上尔弥宥的小欧终于来到了一片白雪皑皑之中。

“接下来就只有步行了。”林嬅对尔弥宥说。

看着前方的一片白茫茫，尔弥宥不禁心生怀疑：“我们要去哪儿，去一个在大雪之中的学校吗？”

林嬅白了他一眼，说：“走就是了，这也算是入学考试之一。”

无奈，尔弥宥只好跟着林嬅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越走，天气就越恶劣，更何况周围是一眼望不到的白，可林嬅却不受什么影响，只是走在前面领路，不说一句话。

尔弥宥在后面看着林嬅的背影，突然发现这个跟自己同窗了三年的同学自己居然一点都不了解，不知道她喜欢什么，不知道她的家庭状况，甚至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人。她不像其他的那些女同学，她面无表情地说出自己没有家，现在还坚毅地走在雪地中领路，有时她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像极了动漫中的人物，可有时她却如此沉默，变成了一颗尘埃，肉眼看不到，双手亦是握不住。

他们是在天刚亮的时候开始走路的，走着走着太阳都走到地平线上了，尔弥宥大概是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问林嬅：“这天都要黑了，我们还没有走到吗？”

林嬅回过头，呼出来的白气消散在了空气中，无奈地说：“实际上我也不知道要走多久，我只知道往前一直走，我们就能走到学院。”

两人说着话，脚步却没有停，突然，两人似乎是踩到了什么陷阱，陡然从雪地之上掉入地底，转眼间这白雪皑皑之中的两个人影就消失了。

恢复视觉时，尔弥宥发现自己坐在一个地下的房间之中，周围墙壁上插着几个火把，微弱的火光温暖了这个小房间。尔弥宥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林嬅的身影。

“不用看了，你的同伴不在这里。”

尔弥宥这时才发现原来自己不远处站着一个人，他身着盔甲，腰间挂着一把剑向着尔弥宥走来。他走得越近，尔弥宥就愈加的发现他的高大，他的面容富有棱角，充满着阳刚之气。

尔弥宥赶紧站了起来，问到：“这就是那个中国俄罗斯联办学校的招生处吗？”

那人哦了一声，问：“你是来这里的新生？”

“算……是吧。”

“从中国来的？”

“你是觉得我的中文不标准，还是觉得我长得像外国人？”

那人摇摇头，道：“难怪难怪。”接着他转过了身，示意尔弥宥跟上自己。

这个地下空间似乎很大，尔弥宥跟着绕了好几个弯方才走到一个更加开阔的地方，也就再度见到了林嬅。林嬅站在一个长者的身旁，带着尔弥宥来这里的人也走到了他们两个身边。尔弥宥看事情不对，站在原地，看着这三个人。

那个长者盯着尔弥宥的双眼，问：“你见过斯库尔？”

“见过。”

长者转过身，林嬅也跟着转过身去，接着长者摆了摆手。

尔弥宥还在想着接下来要干嘛呢，突然发现那个身着盔甲的人猛然加速向着自己冲来，铁剑同时出鞘直刺尔弥宥的心脏。

小欧没有任何反应，尔弥宥则是惊讶无比，随即直直地向后倒去，摔倒在地上，直接昏厥了过去。

隐约间，他仿佛听到：“第一条命，你是人。”

“第二条，你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