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厅里,武承嗣看到了宫里派来的宦官。那宦官看到他,面无表情地说道:“魏王,圣上召您即刻入宫。”
武承嗣点了点头,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有劳公公了。”
去往大明宫的马车不知为何略微有些颠簸,但武承嗣丝毫没有注意到,因为他的身子抖得比马车还厉害。
前半生过往的种种奇异地在脑子里快速闪过……
难道我武承嗣今夜就要交代在此了?
不对!三思先前和我说过,他已经暗中打点好了一切,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有事的……
在他跟在宦官的身后,穿过长长的宫道,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等武承嗣走进了麟德殿殿,只见珠帘后龙榻上,武曌正端坐在上,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又一瞥见一个熟悉的背影立在殿中央——武三思!
武承嗣暗暗松了一口气。
有他这个兄弟在,定是没事。
“承嗣。”龙榻上的武曌珠口微张,“你可知罪?”
知罪?
武承嗣心头一震,“臣不知圣上所诉为何意……”
武曌冷笑一声,从榻上直起腰身,伸出玉手向上官婉儿摆了摆手。
上官婉儿一身绯红官袍上前一步,打开卷轴宣道:“魏王武承嗣,意欲谋害皇嗣李旦,勾结群臣,残害无辜,构陷忠良,理应贬为庶人,流放岭南。”
上官婉儿的话语清晰有力,字字句句如一根根有力的大棒,直击武承嗣的心脏。
武承嗣登时骇然抬起头,“臣……这……这是诬告!”
武曌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诬告?你以为朕会无缘无故地冤枉你吗?朕已经查清了所有的事情,你谋害皇嗣、勾结群臣的罪行已经确凿无疑!”
武承嗣心中一阵慌乱,他知道这个时候再辩解也没有用了。他一把跪在地上,拼命地磕头:“圣上饶命啊!圣上饶命啊!臣真的是冤枉的……”
他全身颤抖不已,豆大的汗珠滴落在纹路细密的胡毯上,倏尔想起站在一旁的武三思,忙匍匐着拉住武三思的前襟:“三思……你知道我是冤枉的对不对……你快、快和圣上说说……”
武三思居高临下地看着武承嗣汗流浃背面色惨白的脸庞,幽幽长叹一口气:“兄长……请恕三思无能为力。”
武承嗣一惊,“三思,你、你这是何意?”
武三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轻轻一抽前襟,转身向皇帝武曌跪下:“圣上,臣有言要奏。”
武曌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说。
武三思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圣上,关于魏王谋害皇嗣的指控,臣认为并非空穴来风。臣曾亲眼见到魏王与一些朝中大臣密谈,言辞之中颇有不轨之意。”
武承嗣听到这话,如遭雷击,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武三思:“三思!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可是兄弟啊!”
武三思没有回头,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决绝:“正因为我们是亲兄弟,臣才不得不为圣上和大唐的江山社稷着想。兄长,你的所作所为已经危及到了皇嗣的安危和大唐的稳定,虽然你我同为武家之后,但是臣不能坐视不理。”
武承嗣听闻武三思如此控诉自己,如当头一棒,一下子把他击入深渊,脑海中只有无尽的恐惧与绝望。
“不……这一切都是、都是……圣上……圣上饶命啊……臣真的是冤枉的……”武承嗣只能转身向武曌求救。
“人证物证均在,你可还想抵赖?”上官婉儿背着手,冷静地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武承嗣,又抬眼看向殿外。
殿外至远极近走来几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