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想到祈墨见她略显疲倦的神色,没再追问下去,只道:“你且先回去吧,劳累一天,也该好好休息,明日再细说。”
“嗯。”缪尘霜应声,转身离去,今日没想到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这么折腾下来的确是深感疲乏,真的应该好好休息一番才是。
祈墨站在公堂门口,目送着缪尘霜单薄的背影。他总觉得,今日发生了什么事,她不愿意告知,难道又是……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公堂之上。祈墨站在案前,看着手中的案卷,心中始终萦绕着昨日缪尘霜那副憔悴失魂的模样——这副模样,只有她身处在黑暗之时才会显现出来。
他感觉他的心在被钝刀子反复割磨。他知道,她曾经在小树林中一次次试图克服,然而眼下看来,她仍受其扰。他必须找到一种方法,帮助她走出这片无尽的黑暗。
不多时,缪尘霜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阳光洒在她的身上,给她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她朝着站在窗边的祈墨微微一笑,似乎昨日什么也没有发生。
“昨日去魏王府查到了犯人的线索。”缪尘霜对祈墨说道,同时还唤了衙吏开了差票。
“昨日去得匆忙,竟忘了带差票,被魏王府的家仆拦了下来,幸好遇到上官婉儿帮我解了围。今日若是再去一趟,便能将凶手揪出来了。”
“我跟你去。”自从发生了武延基将缪尘霜强行扣押在青鸾楼那一事后,祈墨再不放心让她独自与武家人接触。
二人当下不敢耽搁,换了官服就直奔魏王府而去。还是昨日那家仆值班,见到缪尘霜刚想板起脸来,可眼神一晃,又见她身旁站着一位穿着绯袍官员,那家仆见此人眼神凌厉,赶紧回府禀报了魏王武承嗣。
“魏王让两位官爷这边请。”那家仆匆匆走了出来。
“昨日来时匆忙,未带公函,被你阻拦,今日特带差票前来。”缪尘霜将那差票展示在家仆面前。
“昨日是我疏忽了,还请官爷……哦不……”那家仆急忙赔礼道,可又不知应该如何称呼缪尘霜。
“无事,你叫我缪寺正便是。”
家仆领着两人进了花厅,花厅上有一男子正襟危坐于榻上,看上去年龄约四十有六,面色沉静,眼神犀利如刀。他一身锦衣华服,更显王者之气。
家仆赶忙上前行礼,道:“王爷,这位是大理寺来的两名官差。”
武承嗣微微颔首,示意家仆退下。然后,他冷冷地看向两人,道:“听说昨日上官婉儿带了一名女子前来敝府查什么财物失窃的案件,真是无稽之谈!本王这府上何曾失窃!如今又派大理寺的人过来,你们是在拿魏王府当你们的后花园吗!不过,既然你们已经来到这里,我也不妨让你们明白一些事情。本王的府上,规矩大得很!”
武承嗣的语气突然变得凌厉起来,让人感到一阵寒意。他的眼神犹如利刃一般,犀利却充满着傲慢。
“魏王息怒。本人乃大理寺卿祈墨,今日来是为了追查一桩命案。”祈墨面对武承嗣的厉言逼问,毫不畏惧,沉稳地回应道。
武承嗣眼神一凝,脸色更加阴沉。他冷笑道:“祈寺卿,你似乎忘记了本王的身份。本王是朝廷重臣,这长安城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居然敢对本王如此无礼,是不是有些自不量力了?”
祈墨神色依旧平静,淡然道:“魏王言重了。我并未忘记大人的身份,只是此时此刻,你我皆以公职相待,自当以公心为先。命案事关重大,还望王爷配合我等调查。”
武承嗣脸色铁青,眼神闪烁不定。他显然没想到这名刚被武曌提拔上来的年轻男子敢如此与他针锋相对。他深吸一口气,突然换了个话题:“不知这位是?”他看向旁边的缪尘霜。
“这位是大理寺寺正缪尘霜,负责协查此案。”祈墨道。
“那么,你们口口声声的命案,到底是何事?”武承嗣眼神一凛。
“七日前,龙首渠发现一名胡姬的尸体,经大理寺仵作验明,该女子是被人所杀。”祈墨的语气严肃而坚定。他直视武承嗣的眼睛,仿佛要看穿那里面隐藏的真相。
武承嗣明显地愣了一下,然后冷笑一声:“原来如此。那么,你们怀疑这名胡姬的死与本王有关?”
“在真相大白之前,任何人都不能排除嫌疑。”缪尘霜道。“此案线索稀少,昨日我在府上的地窖里的水池旁发现了这个。”缪尘霜说着,从随身携带的布袋中掏出一条破烂不堪的麻绳。
“哼,一条烂绳子,算什么线索。”武承嗣不屑地说道。
“烂绳子?”缪尘霜道,“这可不是一条烂绳子。它是勒死那名胡姬的凶器。”
“你是在怀疑我吗?”武承嗣的脸色变得铁青,“我武承嗣行得正,坐得端,何惧人言?”
“我并非有意针对王爷。”缪尘霜道,“但此事重大,还请王爷配合我们的调查。”
“你们凭什么要本王配合?”武承嗣道,“我看,是你们想借机敲诈本王吧?”
“王爷多虑了。”祈墨道,“我们只是秉公办事。如果王爷不合作,我们只能将王爷带回大理寺问话。”
“你敢?”武承嗣喝道。
“我敢。”缪尘霜道,“在大理寺,我们只对案件的真相负责。”
武承嗣徒然大怒,“就凭你们也敢在魏王府里撒野!来人……”他拍案而起,怒视缪尘霜。
“慢!我且要看看这案子如何破的!”
门外传来一声高亢的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