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媳妇儿跺了两脚地,怒气冲冲地离开了,而她丈夫赶紧追了上去,俯首帖耳地哄人。
“那不是钱婶儿家条件特殊嘛!你别生气呀……”
贺淮洲推着自行车在前边开路,边走边对周围人张罗:“刚下工大家也累了,都散了回家吃饭去吧!”
此话一出,其他人也不好意思再探头打量他们一家子到底买了什么东西,皆三两成群地离去。
陆仪霜并不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还有心思叮嘱他:“明天做红烧肉,中午你去送饭。”
“嗯,好。”贺淮洲也没嘱咐要收敛点避开人,反正有他在,凡力所能及之处,她都可以随心所欲。
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加了句:“明早我去买肉。”
“可以啊。”陆仪霜随口回答,并不在意,“肉票在饼干盒里,你回去自己开柜子拿就行。”
她知道他什么意思,但凡他能搞到的东西,就不必从超市拿出来,免得次数一多,被人发现端倪。
这倒无所谓,能在现实生活中买到的就买,买不到,她也不会委屈自己非得将就。
比如来例假时的女性生理用品,由奢入俭难,陆仪霜完全没办法接受月经带和粉色卫生纸,不过用完卫生巾和湿厕纸,她也会偷偷处理干净。
幸好当代对这种较为隐私的事情讳莫如深,更加不易被人察觉。
“对了,你什么时候正式任职?”
她是顺嘴一问,但贺淮洲却多想了,禁不住把心里的疑问说了出口:“你不想我在家里?”
陆仪霜奇怪地睨了他两眼,坦言道:“这倒不至于,你怎么会这么想?”
贺淮洲这阵子心里像是煮了一锅孟婆汤,酸甜苦辣咸,最终归于平淡的无滋无味,时而遗忘,时而回忆。
他总不能说,因为期盼落差太大,导致心里总是保持冷凝的真空,所以难免患得患失。
不安全感,也并非只有她一人。
人的欲望总是无穷无尽的。
没回家之前,他纠结于霜霜是否会回来。
回到家之后,他又苦恼于霜霜没了记忆。
他过于急切地盼望着各归其位,恨不得寸步不离,把她当作瓷娃娃一样捧在怀里,遇上麻烦就往前冲,时不时又假意试探。
最终,变得都不像他自己了。
贺淮洲故作轻松,微微一笑:“没什么,下周我就正式去交接了,最近还在走文件流程。”
“哦。”陆仪霜心中有数了。
下周一恰好是下个月月初。
原小说开端是以女主的视角展开:
【冬月初,踌躇满志的闵容容来到大东北下乡插队。
腊月末,鹅毛纷飞,她第一次遇见重伤回家的贺淮洲。
这个男人,身材颀长,即便坐在轮椅上却依旧腰背挺直,面色苍白,庄重冷峻,沉着内敛。
他被人推着,正路过寒雪松柏下,洁白覆盖于墨绿之上,将鲜活燃烧的生命凝结成一块冻冰。
可那遥遥一瞥,便使少女怀春,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