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晏黑瞳更深:“……可真是不知羞耻。当着他的面掉了这肚兜,如今又要来招惹爷?”
云晏手上加力,竟将那肚兜硬生生扯了下去。
脖颈上和腰上的系绳应声而断,摩擦得她脖上和腰间都灼痛。
她脚趾尖紧张地勾起,脸上却依旧笑得明媚。
她任由衣襟缓缓滑开,没有了肚兜遮挡的美妙,徐徐在幽暗里展开白玉般柔泽细腻的光晕。
“三爷怎忘了,奴婢本就是扬州瘦马呀!扬州瘦马本就要以色侍人,三爷怎地竟然还恼了?”
“莫非,三爷竟是吃家主的醋了不成?”
她柔的身子借机滑上他手臂,“不如,三爷今晚先要了奴婢的身子?趁着奴婢今晚还是完璧……”
云晏却猛然起身,一把推开了她:“你也配!你与我爹朝夕相处三个月,还敢说自己是完璧?”
他掸了掸身上的尘埃:“爷想要什么样好的没有,会稀罕你这么脏的身子?”
他说完遽然转身离去,身影旋即融入夜色,再也不见。
春芽缓了口气,忍不住苦笑了声。
是啊,他想要什么样的没有!他买她,根本不是将她当女人,只是当工具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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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芽次日穿衣,却怎么都找不到自己那海棠红的肚兜。
昨晚云晏从她领口将它一把扯掉,她以为他会厌弃地扔在地下。
她趴在地下找了一圈儿,却压根就没影儿了。
……他要她的肚兜做甚?
春芽换了一件穿上,急急到厨房报到。
掌事的骆大娘随便指了一个灶口,“你就管那个。”
春芽上前添柴、扇风。
火苗终于旺起来了,却没想到反倒换来骆大娘的叱骂。
“有你这么烧火的么?好好的鸡蛋羹都糊了!”
骆大娘不管不顾将她灶口的柴火踢了一脚。木柴“噗”地飞溅出一大蓬火星来,冲她扑过来,燎了她的头发,烧穿了她的衣裳。
她纵然小心护着脸,却还是有一粒烫上了她的额头!
尖锐的灼痛仿佛瞬间击穿她的额骨。
其余厨娘闻声也都围过来,却都只是看热闹。
春芽拂掉身上火星,缓缓站起来,冷冷直视骆大娘:“一碗蛋羹值得大娘这般大动干戈?做坏的鸡蛋,从我月钱里扣就是。”
骆大娘冷笑:“你懂什么!这是卢姑娘做给家主的!”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脆生生的喝问。
“哟,这厨房可真是反了天了,不好好干活,都在这儿吵什么呢?”
随着声音,进来个小丫鬟,一脸的稚气,趾高气扬。
“鸡蛋羹呢?还没做好?你们这帮老母鸡是自己下蛋去了不成?”
骆大娘指春芽:“都赖那个扫把星烧干了锅!”
那小丫鬟走到春芽眼前,指着春芽的鼻子:“你怎么不滚远点?一大早晨的,就敢给我们姑娘添晦气?”
“五儿,休得胡闹。”门外又传来一声温婉的喝止。
五儿登时收敛,转头软声叫:“小姐。”
厨娘们都赶紧行礼:“卢姑娘。”
来人是老侯爷的正室——大夫人卢氏的族侄女卢巧玉。
卢巧玉向厨娘们颔首:“这碗鸡蛋羹是我要的,没了便没了,不打紧。”
卢巧玉远远看了春芽一眼:“没的为了一碗鸡蛋羹便伤了和气。大娘们今日万万看我的脸面。”
春芽知道对方是有意帮她,便赶忙屈膝行礼。
卢巧玉带着五儿出了厨房,直入“明镜台”。
云毓刚做完早课。
卢巧玉上前含笑道:“二哥不动大荤大腥,好歹鸡蛋还是吃的。我原想着做碗鸡蛋羹送过来,却没做成,只好空着手来,二哥可别嫌弃。”
云毓眉眼淡淡:“卢妹妹不必客气。”
绿痕扶着卢巧玉坐下,笑道:“卢姑娘的蛋羹做法最是一绝,家主每次回府都要吃的。今儿竟没做成,想必是厨娘们又惫懒了。”
五儿嘴快,立时说:“其实都赖那个扫把星!好好的一锅鸡蛋羹,都被她烧糊了!”
云毓耳廓微微一动。
绿痕一诧:“她竟被青帘派到厨房烧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