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安逐渐靠近算命摊位,那杆写有“风鉴”的招子似迎风飘扬。
而高大少年全然没有注意,此时并没有风。
袁姓老人已经站起身,面带笑意,不停地搓着手,易安心里觉得这个老人现在的模样,真像陆北游看着银钱两眼放光的样子。
他下意识转头就走。
老人立马急眼了,于是心思微动,故意沉声道:“唉,岁数大了,打算不干算命这个活计喽,收摊儿回家,喝茶下棋,颐养天年,只是可惜了我那写得极其漂亮的好字哦!”
易安心中天人交战。
他怕办不好此事,回到药铺后,铁定是要挨打的,金玲这个野丫头野惯了,就连金尘都管不住,更何况她下手又没轻没重,打在身上确实有些疼。
可他又舍不得这一两银子。
袁姓老人好似早已知道高大少年心中的难处,故意仰天长叹道:“这世上的人啊,大多都是井底之蛙,闭帚自珍,殊不知有舍才有得,不舍便不可得。”
易安听闻老人的话语后,觉得还是有些道理的,他终于下定决心,心中不停地重复道:“有舍有得,有舍有得......。”
老人立马坐下,神态悠闲,嘴角带笑。
一身破旧不堪的道袍让老人显得没有一丝一毫的高人风范。
易安掏出一两碎银,使劲放在老人身前的老旧木桌上,“砰”一声,饶是吓了他一大跳。
袁姓老人好像没有丝毫生气,轻声重复道:“小兄弟,老夫我这里,算命五文钱,写信五文钱,写休书一两银子。”
高大少年突然就怒了,“凭什么其他的都是五文钱,写休书是一两钱?”
老人依旧是轻声细语,“休书这个东西嘛,伤感情,世间感情最无价,收你一两银已经是很便宜啦。”
袁姓老人突然笑了,他对于自己随口胡诌的言语很满意,总不能直接告诉少年,“老夫算准了你来此地,就是来请我帮你朋友写休书,而且还非写不可,幸好你只有一两银,你若有一两金,我便直接开口要一两金了。”
高大少年听闻老人的言语后,黑着脸,心中腹诽,“这也行?”
虽然心中不快,不过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不识字的高大少年聚精会神地看着老人提笔在纸上“鬼画符”,损失了一两银子的少年心头怒气横生,厉色补充道:“给小爷我写好点,写不好我就砸了你的摊子,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老人下笔不停,潇洒泼墨,同时又连连点头,笑称“不敢”,保证写好。
片刻之后,易安便拿着已经写好的“休书”去了趟北门驿站,有专人负责各地的书信传递,但是价格颇为昂贵。
不过金玲已经告诉他,既然他已经是她爹的开山大弟子,以后若有和亲人往来的书信传递,费用都可以算在她头上!
那个时候,金玲还重重地拍了拍高大少年的肩膀,拍得他肩膀差点脱臼,且语重心长道:“金家药铺是真的对你好,所以你要好好干哟!”
易安有苦不敢言,差点憋出内伤。
他娘的,自己一家子就剩自己一个人了,还写个屁的书信,明明就是你欲行诡计。
高大少年将信送去驿站后,自然而然就有专人收取,了却一桩心事的他一边掏着鸟,一边悠哉悠哉地返回药铺。
当天,这封信就被送了出去,目的地是东州胭脂郡,秦家山庄。
高大少年不识字,更不在乎信中内容。
“秦小姐,你就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你容言鄙陋,我陆北游实在是无可观听,你的爹娘迫切地想把你嫁给我,或许他们和你会感到很愉快,可是这样会让我很不开心,人生在世不称意之事颇多,希望你能够想开点,克服一点,就不要再执着地迷恋于我了,我不是你能够得到的,我只是个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