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会把一个品学兼优的十九岁男孩,和残暴冷酷、心思缜密的罪犯联系到一起。
这样的谢维,令我陌生。
可把谢维逼到这一步的,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
我有罪,罪无可赦。
我对不起他。
……
天气寒冷,山路结冰,车子有点打滑。
我木然地开着车,思绪飘向很远。
前车玻璃上被暖气罩上了一层水雾,我试图抬手去擦。
汽车里放着喧闹的摇滚乐,这是我用来自我麻痹时常听的乐曲。
大脑一片空白,只记得指尖触碰到玻璃,冰凉刺骨。
一瞬间,音乐声扭曲起来,车子脱离了我的掌控,轮子在冰面上疯狂打滑,我被甩出了座位,一头撞在挡风玻璃上。
车辆失控,整个从山坡跌落下去。
仿佛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在失重的眩晕和极度的恐惧之中,我似乎看到了谢维的脸。
他一遍遍呼唤我的名字:遥遥······林星遥······别离开我……
……
音乐声在我耳边疯狂喧嚣,我被一阵光雾笼罩,浑身的刺痛好像离我远去了,迷迷糊糊的,那声音越来越接近实感:
“遥遥,该起床了,马上要过十二点了。”
我猛地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头顶悬着的老旧吊扇。
空气潮湿闷热,吊扇懒洋洋地打转,感觉不到一丝风力,热得令人想瞬间暴起。
“还困吗?”一个略带稚嫩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回头,视线落在了一张清秀白皙的少年脸上。
窗外,超市开业迎宾的大喇叭里放着嘈杂动感的乐曲,刺目的阳光顺着窗沿攀进屋里,跳跃在少年浓密纤长的睫毛上。
他穿着整齐的T恤短裤,乖乖地坐在我床边,柔顺的发丝垂下,遮住了洁白的额。
我怔怔地看着他,恍若梦中。
他也直直望着我,眼眸漆黑如夜,安静明亮。
“谢····”我张了张嘴巴,喉咙干涩,“···谢维?”
他点点头:“睡迷糊了?昨晚你非要拉着我去游戏厅玩,凌晨三点了还不肯回家。”
我呆住。
如果这是梦,那这梦也太真实了吧。
我抬手,摸摸谢维的脸,他瞳孔里有一瞬的惊诧,不过没有躲开。
光滑柔软,是十几岁少年的触感没错了。
再环顾四周,两张单人床,四四方方的小屋子,仅一个勉强能供一人洗澡的卫生间,是游戏厅楼上的小旅馆没错了。
所以我这是······重生了?
我激动的手都抖起来了,拉着谢维问道:“现在是几几年?”
谢维疑惑,但还是回答:“199X年······”
“所以现在,你上高一,我上高二,不对,现在是暑假,开学我就高三了······”我简直要喜极而泣。
我竟然真的重生了,回到了我未满十七岁的时候!
这一年,也是决定我未来人生轨迹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