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城外开始戒严,此地确实不宜久留。
想到这事因他们而起,易卿颜看向皇甫容玦。
“燕璃把脏水泼到赤羽探子身上,赤羽肯定不乐意。若这件事上升到燕璃和赤羽两国纷争上,到时可如何收场。”
瞧她一副忧国忧民的神色,皇甫容玦哭笑不得。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关心国家大事?”
易卿颜嘀咕,“唇亡齿寒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皇甫容玦敛了脸上的笑,“从赤羽与他国重新建交开始,燕璃就对赤羽起了防备之心。就算没有这次的事,他们也会借机编造事故,挑起两国事端。”
易卿颜两弯细眉拧在一起,“这么说来,我们烧船反倒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完美的借口。我们岂不成了他们的刀子?”
“这要是真挑起两国战争,我们倒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些掌权者,总以为得天下才能彰显自己的能力和实力。可战争,除了生灵涂炭,就是无休无止的打杀,到头来苦的还是两国百姓。”
“和平共处,互通有无,持续发展,才是明君所为。”
易卿颜絮絮叨叨了半天,皇甫容玦一直默默听着,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易卿颜被他盯得发怵,那句人人生来平等,都有活下去的权利被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说错了?”
敢指摘掌权者的不是,这种大逆不道的言论,何止是错。不仅会让她一人掉脑袋,全家老小的脑袋一个都留不住。
易卿颜缩了缩脖子,自觉闭嘴。
刚刚还义愤填膺,现在又成了缩头乌龟,皇甫容玦伸手去牵她。
“你说的没错。”
“这天下定会如你所愿。”
一行人在城外的林子里等了一个半个时辰,仍不见有人来。
方进没了耐心,“王爷,要不属下去打探打探?”
皇甫容玦气定神闲道:“不必,该来总会来。”
易卿颜本有些愁,听他这么一说,放松下来。
“这话怎么听起来一切尽在你掌握之中似的。再等半个时辰,若是人还没出现,不等了,我们直接上白水寺。”
瞧了眼易卿颜因缺水干涸的唇,皇甫容玦伸手解下腰侧的水囊。
“不急,再等等,你先喝点水。”
易卿颜接过,只浅浅喝了一小口,就将水袋送还给他。
南下这一路,易卿颜不是受伤就是中毒,一直未曾好好休息。这两日胃口不佳,瞧着本已莹润的面颊变得消瘦。
皇甫容玦想到接下来的行程,心有不忍。
白水寺离这里八十里地,修建于天门山顶。
天门山是南都地界最高的一座山脉,是燕璃赤羽两国的天然国界。
山顶常年积雪覆盖,气候寒冷。
易卿颜自从坠崖后,身体大不如前,十分畏寒,这一趟对她而言尤为艰难。
皇甫容玦正想着如何绕过白水寺,耳廓一转,几声轻微的异动传入耳中。
“有人来了。”
易卿颜停下手里的动作,凝神侧耳,并未察觉到异样,心下一沉。
“哪个方向?”
皇甫容玦眸光沉沉,“林子外五百米处。”
易卿颜虽然没察觉到有人靠近,但看皇甫容玦的脸色就知道来人武力定在自己之上。
不管那人是谁,易卿颜都不想节外生枝,走为上策。
她将包袱丢给氓奴,还不忘踢了一脚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敖信。
“他一时半会醒不了,如何处置?”
“不用管他,快走。”
“可是,我们还没从他嘴里套出永和公主的下落。”
话音刚落,只听背后一支箭矢直直朝着皇甫容玦面门而来。
皇甫容玦险险避开,一把将易卿颜推给氓奴,转头吩咐道:“立刻带你家主子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