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白浓稠,绯红涂抹,云卷云舒,他的身体拔高,他攥紧栏杆,牢房里传来:喂,你们也携带上我啊!你们救错人了,别走啊!我才是真的,快回来,他面貌却与鬼弈珄极为相似,唯一不同的,他却是有着一双漆黑如墨的点晶之眸;脚下的事物越来越小,精巧玲珑,一切行者匆忙劳碌,犹如各色蚂蚁做工,狂风凛冽,衣裳嫳屑,紧紧贴着他的身体,青丝舞凌乱。
木鹰上男子嘴唇开阖…抓紧了,我拉你上来,他抬起头来,你为何救我?现在来不及解释,我先拉你上来再说,虽不知他唤地是何人之名?但这却是他难得的逃离机会,他不能就此白白错过了,再说,看他的神情不似做伪,情真意切,就算作假,也不可能与朝廷为敌,他姑且赌上一把试试,他现在就像个赌徒一般,赌他的一线生机,就算是再入狼窝那又如何?
只要他还活着总会有机会逃脱,总比现在他待在牢狱,困顿一生要强得多。他眉头倏地皱起,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果然…暗橙滑翔翼飞翔而来,待得临近,黑衣人脚尖一点,弃飞行之翼,身形猛然窜起,攥住绳索身体下滑小半,黑衣人稳住身形,四目相对。他也不言语,却是满满的恶意,一股罡风袭来,他头颅一偏,堪堪避过,仰面朝天,黑衣人眉毛轻挑。
曲肘利爪回落,罡风从鬼弈珄滑过,眉峰上扬,黑巾之下嘴角翘起,噙着抹笑意,只见黑衣人身形翻转,身体一矮探手抓向他腰间,弈眉峰颦蹙,松开只手来一记掌刀劈下,未至却在半途一换,改劈为抓,死死钳制住黑衣人的手,黑衣唇角翘起,面露不屑,砰地一声闷响掌上罡劲爆发,弹开弈的手掌,身体一倾猛地掀落,他眼疾手快,手迅疾探出抓住绳子末端。
二者拳脚相加,拳拳到肉,鬼弈珄胸口传来阵阵闷痛,肋骨出现裂纹,脏腑震荡不已,嘴角溢出血来,抬起手来手指一抹唇角,镇定下来,观其轨,察其势,忽的出拳循着间隙,重重砸落,黑衣人左手抓来,爪间却带着元力,用力一捏,鬼弈珄手臂一抖,面色涨的通红,很快变得惨白无比,身躯阵阵颤抖着,他们身形翻转,身体忽上忽下,却是弈落在了下风。
墨懿笙面色陡的一沉,接剑…黑衣人目标不变,身形紧随其后,探出手来抓向‘玉玦’剑恰巧掉落,弈持鞘一挡,黑衣手落在捆住剑鞘绳头上,手一拉,绳子抽离,剑鞘翻转,弈一脚踢向黑衣人,他眉头紧拧,瞥一眼手中绳,忽的甩出束缚其脚,弈借此机会凑近,却是虚晃一枪,手掌穿梭,抓住绳端一缠一绕,捆住他的身躯‘锵’寒芒一闪,一手握着剑鞘。
一手持剑,剑斩而落身体一轻,黑衣人虚踏一步,脚下元力涌动,攥着绳子,拔出匕首,刁钻斜插,目标却是弈腰际玉玦,却在这时鬼弈珄挥剑一斩,身体猛地坠落,麟兄…麟栩焘…弟弟,阮姑娘危险,她面上流下血色珠花,你们都别拉着我,我好久都没有他的消息,好容易才找到他,却置其于险境,你让我如何不急?他现在有危险,我要去救他,你冷静一点。
墨懿笙声音低沉,嘶哑道你现在跳下去,无非一个结果,粉身碎骨,就算找着麟兄了又有何用?看他的样子这期间怕是出了意外,遭逢变故,他全然不记得之前的事,可…可他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不会…不会…阮姑娘别担心,他被一前辈给救了,云箬汐张口欲言,他轻轻摇了摇头,她只得乖乖将嘴巴闭上,阮沁曌揉捏着襟角,忽的抓住他的手,墨大哥。
那前辈不会是坏人吧?想以此为挟捞起好处!他捏了捏眉心,摇摇头,语气不确定道:麟兄命硬得很,他应该不会有事的。可是…她抽噎着,好了妹妹别哭,若是实在放心不下,待会下去找便是。匕首滑落弈的面颊其上留下抹血痕,黑衣人满脸愕然之色,不知他为何寻取死之道?很快他脸上写满惊恐之色,咻…黝黑箭矢划破空间,噗嗤一声,霸道的罡劲传出。
震碎他的半边胸膛,空中炸出蓬血雾,血沫纷飞,骨渣洒落,下起一阵嫣红血雨,空中血腥气弥漫经久不散,一阵风吹来,血色缓缓散去。血雾不远处,屋脊之上站着六名黑衣人,佩戴着刀剑枪三尖叉…高矮胖瘦不一,他们脸上戴着鬼头面具,却隔着段距离,相互警惕着。齐国,京城,城墙上的黑甲将领远眺,他微眯着眼睛,放下九玄重弓,转身离去。
木鹰拍打着翅膀,腰间铜铃叮铃铃晃动,他眉头一皱,面色倏地一寒,捏在手里轻轻一晃,音波一圈圈地扩散出去,将领铁靴未曾踏落下层阶梯。他怒骂一声,该死…浑身先是一痒,他伸手抓挠,接着就是万蚁噬咬,疼痛渐渐加剧,犹如钝刀缓缓地拉锯,他脚下一个踏空,从梯口滚落,摔得鼻青脸肿,这种剧痛,与搔痒非同一般,寻常武者根本就无法忍受。
他满地打滚抓挠,盔甲卸落一地,肌肤上流淌出血汗来,巡逻士兵走过,慌忙扶起他,大将军你怎么了?我…他出伸手,左抓右挠,指甲划破了皮肤。本将旧疾复发,需要…啊…他口里发出一声惨叫,需要回去调养身体,颤着手指道:“你们…快送本将回府邸,我重重有赏。”然而,刚走几步,他猛地手臂一甩,一股巨力传出,掌指间罡劲爆发。
伴随着几声哀嚎之声,士卒纷纷摔倒在地,畏缩不前莫敢靠近半分。咦~墨哥哥这铜铃好漂亮啊!能送给我么?他手一抬,铜铃晃荡,云箬汐扑了个空,她终归是矮了他一节。疼痛加剧,将领翻腾得愈加厉害……她眼睛滴溜溜一转,忽的一头撞进他怀里,温香软玉扑满怀,伴随着花香袭至鼻尖,他心跳加快,咚咚…汐儿起来,我没空与你闹,他手一推。
面色却尴尬无比。云箬汐面色酡红,她就这般压在他身上,他手抵着浑圆,一片柔软,淡淡的秀发青香传入鼻尖,青丝拂面,面上一阵搔痒,他撇过头,望向一边,凝眉道铜铃呢?啊!她反应慢了半拍,墨哥哥,什么铜铃呀!刚刚拿手里的那颗。哦~她爬起身来,有些留恋不舍,那股气息很是迷人,让她沉醉,让她心动;墨哥哥,那铜铃对你很重要么?
嗯~他轻轻点头,她面露失落之色,脚下画着圈圈身后的手指勾着,抬起头来,那咋们一起找找,地方不大很快就找了个遍,墨哥哥……她目光躲闪,神色忽的一喜,墨哥哥看在那!很快她面色一苦,别踩…阮沁曌揉揉面颊,咔嚓一声传出。铜铃碎裂,她却是睡意朦胧,迷迷糊糊道:汐儿姐姐,你刚才喊什么,玉足抬起,粉尘飘扬,余下绳结,半点低灰印。
铜铃碎得不能再碎,已是湮灭作齑粉,她撅起嘴角却是不好发怒,汐儿姐姐…啊!没什么,她讪讪一笑,面带歉意,他揉揉太阳穴,罢了…就一个铜铃,回头再做一个便是。将领歇止,他面上带着惧意,眼睛缓缓地阖上,累极,士卒见他半晌没了动静。才敢靠近,枪末端戳了戳他的身体,见无反应,再靠近些许,眼中或多或少带着惧意,这才架着他的身体回府。
客栈,墨懿笙皱着眉头,当时我喊他时……莫非他失忆了不成?阮沁曌紧紧捏着箸子,菜落进盘里,桌下的手死死捏着衣角,指骨泛白,墨大哥…我吃饱了,能陪我去找弟弟么;阮姑娘我知道你焦急,可你还没吃上几口,多少吃上一些,别饿着,她扶起碗沿,低下身体箸子扒动,几口白饭送入口里,她一抹唇角,抬起头来我吃饱了,可是……
她胡乱摸索一阵,忽的抓着他袖子紧紧不放,袖子捏得皱巴巴的,她满脸认真道,可我担心他,唉~那好吧!云箬汐,可我还没吃饱呢?汐儿,我路上给你携上吃的,她嘟着嘴,这菜看着就乏味。还是找人要紧,她挽起他胳膊,墨哥哥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