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春天过去了。
初夏,是人们负面情绪不断爆发的时间段。
就像是虫子会在统一的季节破卵而出,诅咒也开始大量地爆发。
蝉鸣让空气变得吵闹燥热起来的时候,乌鹭和藤原雪鵺先离开了。
紧接着,五条也是。
“这次要去很久吗?”
五条知整理衣襟的时候,梦子就趴在被子里,半张脸埋在臂弯中,歪着头看他。
虽说以往的夏天大家也会很忙,但这次不一样。
最近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藤原北家的日月星进队、五虚将去了播磨一带;安倍家的精锐和菅原家结合到一起,成立涅漆镇抚队……
没有人告诉她相关的任务情报,但梦子大概能猜到——应该和天元大人有关。
平安京乃至这片土地的结界,都依靠名为“天元”的术师的强化,才能稳定地运转,延续着咒术界的各种行动。
自奈良时代起就是这样。
天元的术式是【不死】,可是也是人类,是会变老的。
现在的天元,大概已经活了几百岁……
咒术界的诸位大概正在想办法,让对方能够继续以稳定的肉.体状态维持下去吧。
为了这个,所有术师都会行动起来。
而想要打破一切的人……一定也在寻找机会。
“是呢~”
青年蹲下,凑近的脸几乎令人陷入恍惚。
他单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轻轻揉了揉梦子的头发。白色睫毛下,宛若无垠天穹的苍蓝眼睛微微弯起。
“梦子要一个人呆很久呢……办得到吗?”
梦子慢慢地眨了一下眼。
“老师会尽快回来吗?”
在关键的时刻,五条知总是在风暴的中心。
这样的人,总是会有很多事要去做的。
青年给予了肯定的回复:
“会的哦。”
“……我知道了。”
红梅色的双眼微微闭上,梦子握住他贴在自己脸颊上的手。
“我也会保护这里哦。”
五条知凝视着她。
“嗯——没问题的~”
拇指轻轻蹭了下梦子的脸颊,五条知的声音含着温和的笑,放得很轻。
“是梦子的话,一定做得到。”
……
[你在五条家吹了一天的笛子,【音律】+1]
[你独自待了太久,快乐-10]
绵绵的笛音在空夜屋中响起,因为无事可做,梦子每天都会吹很久的笛子,直到太阳落下,夜晚到来。
她离开房间,穿过花丛,在溪水边坐下。
折射月光的溪水倒映出模糊的影子。
那模糊的剪影隐隐绰绰,看起来竟然像是有人从身后无声抱着她。
梦子和水面上红梅色的眼瞳对视。
【你相信了五条的话吗?】
耳边似乎响起了朦胧的低语。
【难道你觉得他会信任你吗?】
【不对不对不对……梦子,他只是在利用你。看看你的周围,地板,墙壁,泥土……这里到处都是封印。】
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很是熟悉,非常轻柔,又带着冰冷的意味。
每当他对自己说话时,身体中的血液就像是在鼓动什么一般,变得有些滚烫起来,心脏不停地跳动。
水中的倒影缠绕着她。
【让我帮你离开这里,梦子。】
如果离开的话……又怎么样呢。
那些咒术家族一定会来追杀她,或者,把她当作研究的对象,用始祖的血肉制作咒具。
就算离开平安京,也没有地方可以去。
变换面目、隐藏身份生活在人类中——这样的路线,作为鬼之始祖的人类未婚妻时,已经体验过了。
梦子低头看着自己的倒影,自言自语般问:
“在无惨的身边,和在五条老师的身边,有什么不同呢?”
一瞬间的寂静,暴虐的情绪骤然翻涌起来。
【……有什么不同?】
【你把我和他相提并论?】
怎么可以相比……?
那个人算得了什么?
只不过是用谎言和好听话骗人的家伙……!
如果是他的话……!
至少——
至少,不会让你忍受饥饿——至少,不会留你一个人——至少,不会让任何人对你——
憎恨的火焰焚烧着。
恨不得挖掉每一双垂涎觊觎梦子的眼睛,吃掉每一个妄图夺走梦子的人。
扭曲的心情在胸口混乱地翻涌着,原本诱惑优雅的低语也变作不成语句的零碎词语。
但无惨说的最多的,是梦子的名字。
【梦子】
【梦子】
可恨。
“我知道。”
梦子说,不由自主向水面的倒影靠近。
水中红梅色的眼睛凝视着她。
“我知道的。”
[你自言自语许久,言谈+2]
系统的提示打断了这长久的混乱。
梦子回过神来,撑起身体,远离了几乎贴到唇边的水面。
唉,就是因为总是这样自己跟自己说话,言谈都被刷高了……感觉很快就会变成别人眼里的【疯狂】了。
虽然、当疯子好像也很不错。
她向后躺倒在草丛里,望着夜空中的星星,慢慢地闭上眼睛。
“呼……”
[你忘记所有悲伤和苦恼,安静地睡着了。]
[【意志】+1]
……
【音律】【言谈】很快全都满级,梦子连笛子也不想再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