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众人赞赏点头。幽州鹰扬王凌恒之名,他们皆知,却不晓得世子竟是这般精致的妙人儿。身旁儒雅的大臣看向凌琰,目光带着长者的宠溺。
被一个孩子驳得无话可说,上官嘉顿觉面色无光,不禁恼怒道:“竖子轻狂!何智何谋?大放厥词,不知所谓。”
凌琰不急不恼,对上官嘉拢衣而拜,他娇小的身子淹没在宽大的广袖后。未几,直身而立,年幼的世子看向上官嘉的目光尽是不屑,悠悠开口,透着胸有成竹的自信,“马革裹尸平生愿,他朝沙场见此心。”
一席话,世子掷地有声,傲骨铮铮。一殿俊彩,竟难掩他灼灼其华。他如美玉,熠熠夺目,如高山,峨峨耸立。
胤宣帝闻言,细细打量着这个七岁的孩童。刻在骨子里的这份气度,融入血液中的这份担当,眉目间流淌着淡然如风的华彩,周身萦绕着金戈铁马的傲气。这样的风华,竟像极了一个人。
铁骨柔情,笑傲疆场。金戈铁马,血染黄沙。泪眼朦胧间,依稀见那人白纱缱绻,傲气入骨,眉目如画。
“琬琰,”帝王终于唤出早已刻入他骨血的名字。
他记得她曾说:“臣无心朝堂勾心斗角,但臣肩上扛起的是无数将士的性命,是一州无数百姓的希望,容不得臣有半点疏忽。”
他记得她的嘲讽:“都说‘敌国破,谋臣亡’。而今太平未至,就迫不及待要将军死?”
他记得她的无悔:“铁血数载,见惯了白骨皑皑。然热血不灭,忠义不散。身为将,守的便是百姓安居,护的就是我大胤山河”
他记得当年她辞行时,说:“此番拜别,亦是诀别。纵使心知此次有去无回,臣亦要保我大胤不失寸土,虽死而无恨。”
匆匆已过十载,原来,一别,真是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