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成为最后的赢家。
静檀沉默半晌。他移开目光,看向觅罗身后半跪在地面的时穆。
良久,他转身,一言不发地在雨中走向了祭坛。而他身侧的白衣人紧随其后。
觅罗面色沉沉地望着那逐渐远去的背影,在场除了傀儡,仅剩下一个半死之人,因此无人能看出她心中所想。直到静檀的身影即将被雨幕掩盖,她才指挥着身后的队伍跟上去。
神社的祭坛没有神像,取而代之的是一棵参天古木。
这棵古树应当有很长的历史,枝干有三人合抱那样粗,枝繁叶茂的树冠遮云蔽日,在雨中如同一个静默伫立的巨人。纽绞的绳结缠绕在树梢,有的已经旧得褪色,更为这棵古木增添了岁月的痕迹。
庄严悠远的钟声响过后,祭坛陈设完毕,参祭者就位。献官执事焚香迎神。
觅罗坐在自己的席位上,对这些繁缛的程序冷眼旁观,到了叩礼环节更是不动如山。于是由白衣神子代祭,行三跪九叩礼。
行礼过后,乐声响起。神子手执软剑,脚踩鼓点,献上迎神舞。他的动作干脆利落,行云流水,鼓点越发急促,丝竹声越发尖锐,折扇斩断雨丝,白色衣袂随着动作翻飞,晶莹的雨珠如同断了线的珠帘一般四处溅落,映射出无数个白鹤般的身影。
舞毕,神子退场,其余舞生鱼贯而入。
迎神过后,便是奠帛,然后献礼。
礼成,继续奏乐,神子再度步入祭坛,跪饮福酒。
就在此时,作壁上观许久的觅罗终于不耐地出声打断。
“行了,走个过场而已。”她一改方才兴趣缺缺的模样,拍拍掌:
“现在,该我向神鸟献礼了。”
那两个身形魁梧的妖怪立刻将时穆粗暴地拖拽起来,三下五除二将人绑在了那参天古木的树干上。
静檀原本安静地坐在席位上,看见这一幕,顿时僵硬了身形。
“商酉,你真是好运气。”觅罗兴致盎然地笑了:
“我懒得特地为你搭刑台,就地取材,反倒便宜了你,让这传说中的神木来做你的棺椁。”
她顿了顿,又瞥了一下不远处的静檀:
“你想说我亵渎神木么?可这身世不明的低贱玩意儿,居然突破了秘药的控制,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他身上有神鸟的血,是不是很荒唐?就连我也不敢相信。他死在这里,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见商酉仍然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她眼神一凛,一抬手,诡异的黑色火焰就如同幽灵一般,自古木的树根一路舔舐而上,顷刻间,那个单薄的身影被黑色的浓烟吞噬殆尽。
“有一种酷刑,是把罪人囚禁在封闭的容器中,往里灌入数以万计的虫蚁,让其在清醒的状态下感受被啃噬毛发和血肉的痛苦。”觅罗睥睨地望着那漆黑的烈焰:
“这种火焰不会焚毁你的躯体,但会让你的魂魄被一点点啃噬殆尽,这种滋味,比那种酷刑还要痛上千倍、万倍。我曾经对上千个仇敌用过这一招,他们中骨头最硬的只坚持了三秒,一半的人求我快点了结了他们,一半的人为了免遭这样的刑罚,出卖了自己的至亲之人。“
“你又能坚持多久呢?商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