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尧溪也就情不自禁的问出口了。
“不然呢?”
棠棠嘴里含着葡萄核含糊的回道。
尧溪以为自己僭越的发问让棠棠生气了,赶忙跪倒在地。
“仆侍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好奇…”
说着,他又忍不住补充道:“像主子一般的神仙人物,那个普普通通的男子如何与您相配?”
尧溪本来不叫尧溪,他叫王盼妹,本是山下村民的孩子,是家中的长子,底下有六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三年前为了给妹妹送拜师的束修,已经揭不开锅的王氏妻夫打算将年近13岁的他卖进镇上最大的青楼,价钱都谈好了,五两银子,这比嫁给别人收的彩礼还要高整整三两呢!
在琢磨着将大儿子忽悠去镇上的前一晚,半夜起夜的王盼妹偶然听见了母父二人的对话,还是少年心性的他急忙冲进去,迫切的告诉自己的父母自己可以做很多很多活儿,还可以去镇上做帮工,努力赚钱给妹妹交束修的,请求他们千万不要卖掉自己。
而他的母父只是对视一眼,笑着摸摸他的头,告诉他那他要说到做到,努力帮妹妹上上学堂。
他以为没事了,却不想后半夜熟睡中就被绑上绳子裹了层被子要送到镇上的青楼。
耳边是父亲王刘氏的低骂声,还有狠狠掐在自己胳膊肉上的指甲。
“赔钱货,你做工能挣几个钱,耽误了你妹妹上学你担得起吗?!”
“什么玩意儿!还学会听墙角了!从小看你长的狐媚样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小jian人。”
“也不想想以后宝儿考了官,享福的还不是你们!我看你个jian皮子就是不想让我的宝儿顺遂!”
王刘氏一开起口来就碎嘴子个不停碎,还是坐在前面的王大姐骂了声“闭嘴”,这才不甘不愿的住了口。
看着王刘氏闪烁着嫉妒的眼神,王盼妹不可置信的睁大眼,他的父亲竟然在嫉妒自己的儿子?!
太荒谬了。
哀莫大于心死,那一刻的王盼妹终于明白自己在所谓的母父眼中,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用来换取钱财的工具罢了。
他进了镇上最大的“悦名楼”后,在被调jiao(身洁)时表现的很是乖巧上进,连素来苛刻的公公也松口,时而会对他夸奖一二,甚至会放他出去买胭脂,身边只跟一个小厮。
这就是他逃跑的契机。
他在悦名楼这三个月,见惯了人情冷暖,此刻,看到希望的他不会去想,即将被悦名楼当做商品大赚一笔的自己逃跑后,那个小厮会被如何对待,他只知道,自己一定要逃,逃到一个母父,青楼都找不到自己的地方!
可惜天不遂人愿,也或许是他的报应,在逃跑中,他遇到了一窝山匪,幸好自己先前将脸画丑,甚至没有寨子里的扫地小厮好看,那群山匪也就懒得对他下手。
教了规矩后,他被派往了大当家的身边做侍男,据他人所说,给大当家的“换换口味,没准会喜欢”。
这下王盼妹绝望了,寨子里的守卫比青楼森严不知多少倍,且山道险阻,猛兽横行,就是粮食充足,没人带路也很难完好的出去。
王盼妹也有些认命了,还有心思安慰自己,罢了,总比青楼好吧。
之后的他无比庆幸这个安排,也无比庆幸自己阴差阳错之下做的所有选择。
在这里他遇到了自己一生的光。
“你叫什么名字?”
他卑微的垂首站在下面,谨遵教导公公的话,不敢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