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将军二话不说,麻利地割了脱花的脑袋,高高地挑在枪尖上。
“胜!大胜!大胜!”
身后的赵家军发出山呼海啸一般的吼声,直入云霄。
解决了瓦剌这一心腹大患,姜芙代皇帝拟旨,宣布接下来三年全国都要休养生息,轻徭薄赋。
此外,对于贫困县镇,她更是大力推广以工代役,积极开展基础建设。
只要家里有一人去修路或者通渠,除了本人有银钱赚,还可以凭户籍低价购粮。
虽然限量,但也足够一家三五口人果腹。
所以,如今一听说哪里征人,家家户户再也不像过去似的,搞得生离死别,而是主动报名,甚至有些家里人口多,愿意出两个三个。
农户人家都舍得出力,只要不是农忙,不少青壮也要进城打短工。
现在朝廷减了税,粮食除了自家吃,还能攒下一些。
即便不够吃,还能低价买,只要熬过青黄不接的月份,地里的粮食也就熟了。
放在以前,这简直连想都不敢想。
绝大多数的百姓,对于这天下是属于谁的,其实并没有很深的感悟。
只要他们能吃得饱,不饿死,好好种地,就觉得生活有了指望。
又是一年秋收,摸着沉甸甸的谷穗,姜芙终于松了一口气。
坐在她身边的皇帝也露出微笑。
他即将过十五岁生日,如今已经是少年模样,因为少年老成,所以难免给人一种不苟言笑的感觉。
但在姜芙面前,萧延其实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他凑上去,也捏了捏谷穗,笑道:“母后见了这些东西,比见了金银珠宝还开心。”
姜芙毫不掩饰心中的喜悦之情:“这是新品种,产量提高了足足一倍,能养活好多人。”
说罢,她放下手里的盒子,对萧延正色道:“让百姓们吃饱,听着简单,却可能要用几十年,甚至几百年才能真正做到。你就要亲政,母后希望你无论到什么时候,都能记着‘民贵君轻’这四个字。”
萧延立即跪下,表示他绝不敢忘。
皇帝十五岁生日一过,姜芙便痛痛快快地放权。
至于皇后,她和郎轶、于贵太妃商量过,又询问了皇帝自己的意见,终于定下了适合的人选。
第二年,皇帝大婚。
帝后成婚之后,琴瑟和鸣,很是恩爱。
姜芙特地将他们二人交到身边,先叮嘱了几句,然后正式将宫务交给皇后。
皇后也不过只有十五岁,她十分惶恐,连忙表示太后统领六宫事务理所应当,自己绝没有别的想法。
就算是小门小户,也没有小媳妇刚进门,就要从婆婆手里夺权的。
姜芙却说,自己累了,以后想过清闲日子。
皇帝了解她,知道姜芙不是在试探,而是真的不愿意再操劳。
好在他如今还算勤勉,朝中臣子也都能干,身边又有薛润、小乐子、小李子等忠心护主的,更别说遇到不懂的,自己还能去求助郎轶。
是的,郎轶。
经过几年的磨合,这对君臣不能说事事相合,但只要是有利江山社稷的,他们二人总能达成共识。
姜芙终于过上了退休生活。
她把桃枝嫁了出去,六品官员的正妻,以后就是正儿八经的官太太了。
把各宫的宫女们都给羡慕得够呛。
闲着没事,姜芙就和几个太妃一起打打牌,逗逗两个长公主。
皇长子萧宁的耳朵的确有问题,他天生耳聋,所以也一直没学会说话,不过很聪颖,也很安静乖巧。
他五岁那年,有一天拿着毛笔乱画,正巧被姜芙看见。
从那以后,姜芙亲自教他写字。
不料竟教出来一个书法天才,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差不多了。
这一日,她陪着萧宁在水榭练字。
大概是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姜芙竟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中,她睁开眼,发现郎轶正站在面前,笑吟吟地凝视着自己。
时光对他们很宽容,哪怕过去了这么多年,二人依稀仍是初见时候的模样。
唯一不同的是,此刻望着姜芙的郎轶不再冷酷骇人。
他向她伸出手:“这个时节的江南甚美,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