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怀玉站在保险公司两条街以外的胡同内,之前温和的表情归于平静,他把手探到颈后,从颈椎处慢慢拔出一根深刺骨髓的银针。
他脸颊抽搐,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极尽全力使正在拔出银针的手保持稳定,整整十分钟过去,他才结束了这个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过程。
看着银针上淡化了许多的黑气,冯怀玉小心的将银针收在还装有其余六根银针的盒子中,才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
森罗保险公司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各门各派各家交错的暗流中保持着绝对的中立,从不撩拨各方势力的底线,各方势力也互相猜疑对方和保险公司的联系,从来不会主动打破这种平衡。
就像是刺进冯怀玉脖子里的银针,不去管它就不痛不痒,但若想贸然拔出,必然牵连万千。
不必承受大势力的恶意,但小人物的心怀不轨却总有二三。
小人物的背后没有靠山撑腰,多数又自身实力弱小,把主意打到保险公司的头上,只能钻各种保险方案上的空子。
而这种投机取巧,通常在坐上那张黑色沙发的时候,就被拥有先天能力的戚月寒一眼看穿。
破解这个任何外部防御都无法抗衡的能力只有一种办法,就是什么都不要想,没有想法就不会被读取想法。
冯怀玉知道就算是自己修成圣人,也控制不了七情六欲,所以他不得不采取一些外道措施。
这本来是他的家传养鬼之术中,用来扼制养鬼人恐惧和欲望的法子,需要以恶鬼的阴冥之气入髓,锁住自己三魂七魄中名为爽灵的第二魄。
期间会失去某些部位的痛觉,而且会将大部分思考能力锁在入针前最后所想的事情上,这次也就是浣魂盏的保险方案。
以冯怀玉极为沉稳的心性,再加上银针辅助,从进入四号大厦再到出来,他一次都没有去想去看那个让他想得到近乎红了眼的魂魄,和那位好奇到他心肝直痒的以身饲鬼的同僚。
那位坐在角落里拨弄手机的姑娘,便丝毫没有发现他心中所图。
冯怀玉想到戚月寒,无声的笑了起来,斯文的气质因为这一笑瞬间就变得无比诡异。
“先天通鬼神知性命?好像培养成恶鬼也不错,还有那副美妙的躯体,也应该用来做点什么。”
带着兜帽的男子按照约定走进这条很少有人经过的胡同,他的口袋里少了一把锋利的折刀,不出意外的话,即将会多出不少钞票。
用钞票换折刀的中年人就站在胡同里的不远处,但兜帽男子却突然犹豫了,中年人的自语和表情在这一刻告诉他,这个人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冯怀玉收起笑容,主动靠近过来,看着兜帽男子平静的说道:“性命十几,伤人无数,你也不错。”
兜帽男子没有抬头,插在口袋里的右手默默攥紧了一把三棱刺,只说了一个字:“钱。”
冯怀玉掏出一卷被橡皮筋困住的钞票,兜帽男子抓出钞票卷的另一端,有意不碰到冯怀玉的手指,快速把钱装进了口袋中,沉默着向胡同深处走去。
只是他不知道,冯怀玉正看着他的背影,满心期待。
…………
方戟扶着鸡仔,怒视四周,却不见兜帽男子的身影。
鸡仔为了不引起骚动,迅速用随身的背包遮住刀柄,对方戟说道:“不用找了,这人是专业的,早跑没影了。”
方戟懊恼的骂了声娘,说道:“你别怕,我这就报警叫救护车,这么多摄像头我就不信逮不到这孙子。”
他掏出手机正要拨号,鸡仔却伸手拦住了他,说道:“别,我有案底,可能是仇家找上门了,我们去东子那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