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町众的账本已经收缴上来了,各地的地头也自有方法去管理,”吉法师道,“如果是作为町众首领的米七郎,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
被困在下面的米七郎愣了愣,然后眼神一转,道:“庶民愚钝,不太清楚武士老爷的意思。”
“笨蛋!”弥吉一脸担忧地斥责道,“少主这是让你效忠的意思啊!”
“弥吉,你太放肆了!”秀隆一脚把弥吉踹倒在地,怒喝道,“就算你和米七郎是好友的关系,在少主面前高声说话,就算我现在斩了你也应该毫无怨言了吧!”
“好了,秀隆,弥吉这样重视友情,是一件好事啊,”吉法师拦住了秀隆,看着两个人退到两旁,然后向前探出头道,“简单来讲,我三河守家人才济济,本来是不需要你这样一个罪人的,然而我的家臣都是需要努力作战的勇士,他们的功勋应该在战场上获得,而不应该和一群庶民拉扯家长里短,浪费生命,因此我觉得,你这样的一个人才,也是我所必要的,所以你的回答呢?”
“……谢武士老爷抬爱。”米七郎犹豫了一下,“但是庶民胆子很小,而且还有内通的前科,不适合去做一个武士。”
“只要你不是不想为我效命,那也很简单,”吉法师一拍手,“米七郎,我并不是一个死板的人,未必需要成为一个武士才能为我效力,之前我已经和伊藤屋的大老板说好,以此地座屋权利作为交换来支援重建城下町。但大老板毕竟业务繁忙,此地却需要一个店主,不知道米七郎你有没有兴趣?”
“我明白了,”米七郎点了点头,挣扎着跪坐起来,吉法师示意一旁弥吉上去给他解绑,“庶民见过大人,愿意为大人效劳。”
“哈哈哈,很好,”吉法师满意地点了点头,“收拾那帮贪心不足的町众还需要几天,这段时间里,就麻烦米七郎辛苦一番,和我一起计较一下城下町的建设方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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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古野城毗邻堀川,从这个名字大概也能知道,所谓的堀川,其实就是一个运河。
浓尾平原河道纵横,因此良田甚多,在吉法师5岁的时候,他曾经和平手爷开玩笑,说若是引荒子川与庄内川之水而来,不仅能够搞一个护城河保护那古野城,同时还能灌溉周围土地,使那古野城下能够开垦一片良田。然而这一时的玩笑之语却是引发了平手爷的深思,经过接近十年的劳作,外加上某一年大水的帮助,愣是真的借助各地的水渠和干河道搞出来一个通向南方伊势湾的堀川。理所当然地,这个堀川和后日的那个名古屋市的运河完全是俩概念,期河道走势也完全不同了。
不过在平手爷想要搞一个护城河的时候却是被吉法师阻止了,理由则是这个堀川几乎费尽了此地民力,水力有限,不如优先灌溉农田,也好快速回收成本,至于军事用途,以如今的三河守家来说,若是真的被人打到了城下,那也就没什么笼城的意义了,不若直接放弃,转而全力追求经济利益,以此来维护更多的部队。
据说说出这句话后平手爷把家里的小姓到足轻从上到下审问了一遍,显然是不觉得吉法师自己能说出这样的话语。但也许是毫无结果的缘故吧,吉法师总觉得,最近自己做什么出奇冒泡的事情平手爷也不会有意外的表情了。既然如此,不若直接就做大一些,也好在日后更有办法应对各种各样的突发事件。
因此,吉法师所想要干的事情就是兵农分离。
当然,这个兵农分离也不是日后如光荣公司那样理解的兵农分离,真的搞大规模的常备军,以现在那古野城的小身板,是绝对负担不起的。吉法师所要搞得兵农分离,其实更加类似于军垦的模式,他计划在城下町画出一块专门的区域建设“长屋”,作为这些分离出来的“兵”的住所。理所当然地,这些“兵”并不是足轻,而是挑选出来比较聪明健壮的农民,这些农民将会被分给领内最肥沃的土地来耕种,同时收租只有四公六民,以此来代替俸禄。他们的装备则专门由吉法师来负责,并且在不是农忙的时节要参与训练,而且还要轮班负责町内的治安。
确切的说,这是一种介于军事专业化和传统征募制度之间的一种过渡,倒是和一领具足或者岛津家的制度有些像,当然此时的吉法师并不知道就是了。而且,吉法师搞这个也不是为了好玩,就算他真的是个历史盲,前田犬千代利家的名字他还是知道的,池田胜三郎恒兴这个电视剧里也看到过,这些小伙伴既然此时已经跟随在自己的身边,那么不借着这个机会让他们跟着锻炼锻炼,反而荒废了文武艺,吉法师岂不是要成为历史的罪人。
如是,时间就在吉法师的大动作下逐渐过去了。不知不觉间,一排排长屋在那古野城下町竖立起来,曾经的灾害带来的损伤也逐渐被时间所抹平。每天跟着小伙伴们学习文武艺,同时训练那些长屋兵的吉法师,也终于在天文16年(1547)的春暖花开之时,得到了来自于便宜老爹的命令。
出阵三河吉良大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