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鼎五十年，初春，南柱山之颠。
这里曾是南蛮的圣山，如今却是大周的灵山。
此时的山巅上，云天道、赵兴两人却还在爬‘山’。
自巫月神死后，失去了绝天地通的压制，南柱山再度长高，连通了地和天。
地是大地，天则是玄黄界的界壁。
它一路长高，直接顶穿了玄黄界壁。
只不过这一条‘山路’，可谓是无比坎坷，每往上一步，都压力极重，还有寒冷，以及四面而来的压力。
当云天道与赵兴来到山上之山的顶部，便已经身处星空之中。
两人落脚在山巅上观测着头顶的星空。
“上下四方曰宇，古往今来曰宙。横四维而含阴阳，紘宇宙而章三光。”
“我们玄黄界的太阳之星已经黯淡无光，太阴之星保存的力量也随之减弱，宇宙疆域冰冷而孤寂。”
“阴阳大道在我们这一片疆域太弱，因此处于玄黄界的修行者最高修为就是飞升境，无法触及本源大道。”
“就算是脱离了玄黄界，如果不能找到一处生机勃勃的宇宙疆域，在荒域地带也是无法自然而然修行到本源第一境。”
赵兴说着，云天道则是在感慨：“每一次仰望宇宙，都让人心生畏惧，甚至诞生一种放弃的念头，不愿再出去。一代代巫月神在圣山上观看宇宙，一直生活在畏惧当中，难怪他会有那样的想法。”
赵兴笑道：“云兄，你意志何等坚定，怎么这会还怕上了？”
云天道坦然道：“初生牛犊不怕虎，当年我大夏王朝飞升时，我才五百多岁，仅仅比你大了一点，自然是天不怕地不怕。”
“可是在归墟之地待了漫长岁月，偶尔会有观察宇宙星空的机会，懂得多了，反而生出了胆怯。”
赵兴感慨：“无知者无畏，所以说有些事情，只能年轻人做。”
“真不知你是在夸年轻人还是在诋毁。”
云天道和赵兴聊了一会，开始观察玄黄界周边的宇宙疆域。
两人都拥有小神通。
云天道是自创了《星眸术，赵兴则将《灵魂天视修到大成，达到了小神通级别。
两人各自以法术观看，很快便都有所发现。
“云兄，如何？”赵兴指着某一个方向。
“嗯。”云天道点了点头：“的确如你所言。”
赵兴道：“宇宙浩瀚无垠，那一片一片灰色尘埃，就是即将凝聚的宇宙之云，也在孕育一场灵气之雨。”
“大飓风，便是下雨之前的征兆，它们钻进了玄黄界，造成了元气潮汐。”
“不过现在还是东一块，西一块的围绕在玄黄界周围，只有全聚集到一块，才会达到降雨的标准。”
云天道若有所思：“这就是你所说的宇宙大四季论？玄黄界即将处于春季吗？”
赵兴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是，又不是。”
“仅玄黄界而言，确实是可以用天时宇宙说那一套理论来论证灵气之雨，认为它即将处于宇宙大春季。”
“实际上？”
“云兄忘了我之前说过的荒域现象了吗？”
云天道恍然：“荒域内，是没有四季的。”
赵兴点了点头：“对，至少‘沉罗荒域’内是没有正常的宇宙大四季现象了。”
“沉罗荒域……难道是在说这块疆域正在下沉？”云天道问道。“宇宙浩瀚无垠，不知左右，无有上下，难道我的认知是错的？”
赵兴笑看了云天道一眼：“云兄悟性很高啊，一个名字你就都能品出点东西来？”
“不错，这是地利派取的名字，既然是沉，那就是有方向的指向性。这是宇宙地利说中的一个理论。”
“地利派认为，在宇宙中的下层，存在着一个地脉等级无限高的陆地！”
“云兄，地脉等级无限高，你知道意味着什么？”
云天道遐想道：“一切物质都将朝着它而去，包括界星，小世界，宇宙之风、雨、云，灵气，任何东西都将坠入那块极陆。”
赵兴点了点头：“嗯，这是宇宙地利派司农用来解释荒域现象的理论。”
“它们认为，正是因为极陆】的存在，使得某一片宇宙疆域在坠落，由于‘气’具备强流动性，所以率先被吸走的就是灵气和元气。”
“但界星和小世界等实体物质坠落得慢，所以就出现了荒域现象。”
“当然，这只是地利派未被证实的理论，只不过因为最先发现沉罗荒域的人是地利派司农，于是就这么被命名了。”
云天道饶有兴趣道：“那天时派和本我派又怎么来解释荒域现象呢？”
赵兴道：“天时派对荒域现象有两种主流的解释，一是认为它是一种自然的宇宙天灾，根本没有什么极陆】，只是宇宙自然的演变罢了。”
“另一种解释则认为，宇宙中有两颗无比庞大的太阳之星和太阴之星，荒域只不过是宇宙大天时刚好运行到了最严酷的大夏纪。”
“灵气被蒸发去了宇宙上层，等到了其余的大纪，自然又会进行复苏，只是境界太低的人看不到罢了。”
“哦？”云天道笑了，“这岂不是承认了地利派的宇宙上下之分的说法？”
“是啊，极陆】理论和极星】理论，对于彼此的说法是既认可又有分歧，只不过有些地方分歧较大，甚至会因此发动战争，有些地方分歧较小，能和平相处。”
“本我派如何解释？”云天道追问，他也是个求知欲强的人，司农对天地的奥妙追求，总是永不满足的。
“本我派……”赵兴指着那颗黯淡的太阳之星：“本我派是从生命的角度来看问题。”
“他们不承认极陆】理论和极星】理论，本我派司农认为荒域现象，就是该区域内的所有太阳之星和太阴之星的寿命，都走到了尽头。”
云天道的根是天时派司农，听到这样的理论，顿时不高兴了。“哼，本我派为什么要否定极陆和极星的存在呢。没有找到极星】和极陆】，并不代表不存在。”
“玄黄界的情况至少证明了一部分宇宙天时说和宇宙地利说，可没有证明本我派的……”
云天道说着说着，突然神情严肃的看向黯淡的太阳之星：“赵兴，难道说……”
“嗯。”赵兴点了点头：“宇宙疆域，还存在着死域】。”
“我们这块沉罗疆域的太阳之星和太阴之星还未彻底死亡。罗，意味着网，这张死亡之网从天而降，但网眼中还存在着一线生机，某些小部分区域，还是会进行区域性的四季变换。”
“也就是像玄黄界这样，很久等来一次灵气复苏之雨。”
“如果某片疆域内的所有太阳、太阴之星都死亡了，就彻底成为死域了。”
“阴阳大道不存，任何生命都不会诞生，是彻底的禁区。”
赵兴道：“也正是因为只是荒域，而非死域，青榆子这种天外来客才会偶然降落在玄黄界。”
“荒域一定会往死域转变吗？”云天道声音低沉，玄黄界怎么说也是家乡。
“不一定。”赵兴摇头。“本我派的理论也无法适用所有情况，所以说各派的理论都在某种情况下成立，但无法解释所有。”
“法理分歧，造就了三派分歧。所以你能看到宇宙中会明显的分成三派司农。”
玄黄界地方小，要三派一统很简单，但在宇宙版本，三派又出现了大分歧，并且更加强烈。
云天道眼中充满着强烈的期待：“我真想马上飞过去看看啊，外面的世界一定很精彩。”
“别这么期待，看到眼前的宇宙了么，它的底色是什么。”
云天道沉默了，赵兴这是在暗示他宇宙是黑暗而冰冷的吗？
赵兴拍了拍云天道的肩膀：“闲聊结束，先干活吧。”
他不能再多说了，尤其是涉及荒域现象中的‘隐破幻象’，他很怕云天道继续追问下去，他挑的都是能说的。
“你来还是我来？”
“还是我来吧。”
“好。”赵兴伸手一招，二十四枚节气令神兵出现。
大周的司农神器，二十四节气令，由于国运增强，它的每一件都是珍宝级，合在一起，就是上品星辰道兵绝世奇珍。
云天道是立道境，他的法术也比赵兴强，这是个苦力活，有云天道这个好手在，赵兴当然不用自己来卖力。
“收集是个辛苦活，云兄受累。”
云天道一把包揽，轻哼了一声：“我长这么大，还只为夏皇打过工，碰上你小子我真是不走运。”
赵兴笑嘻嘻的拱了拱手，随后就将灵气珠都交给云天道，自己则下了山去。
他相信云天道肯定会卖力干活，因为现在已经是元鼎五十年，按照老云受到的束缚，再有七十年他就必须离开。
所以他肯定会全力以赴的。
聚集宇宙之云，下一场雨，是个大工程，预计要十年左右。
赵兴下了圣山，神罗王早在这里驾船等候。
船上的夜宇空见到赵兴飞下来，不由得上前问道：“大司农，怎么样？我们啥时候可以进入立道境？”
神罗王打趣道：“夜兄，那叫飞升境，都普及了上百年了，怎么还立道立道的叫？都要进入宇宙中冒险了，别土包子一样。”
夜宇空恼怒道：“就你时髦！老子乐意，老子还要管星辰道兵叫绝世奇珍呢，咋了？不服干一架！”
神罗王耸了耸肩：“武夫。”
“你……”
赵兴笑道：“好了，两位别吵了，时间一到自然会通知你们渡劫的，神罗王，先回去看看界舟修的怎么样吧。”
“是。”神罗王立刻启动战船：“大司农，我们将走古之地道穿行，到天界的界舟部，预计花费十五天时间。”
…………
大周要造一艘界舟在宇宙中飞行，所需的材料很多，而天界作为最早接触灵气潮汐的地方，物产丰富。
打造界舟的多个核心部件，放在不同的地点，其中天界就是重要的一部分。
天界，齐天殿。
此时的天界神山，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工程地，整座山都被改造成了铸船厂。
赵兴抵达的时候，出来迎接的是副殿主圣仙。
“赵神尊。”圣仙仍旧是按照宗派界的习惯称呼赵兴。
“圣仙。”赵兴也入乡随俗，“今日是你在镇守？”
“嗯。”圣仙神情淡漠，倒不是有其他意思，主要他天生就是一副冷漠脸，比较沉默寡言。
“好，我们进去看看。”
“等一下。”圣仙拦住了两人，随后将三个头盔拿了出来。“戴上。”
“老兄，我们就不用了吧？”夜宇空愣道。
“戴。”圣仙没有多余的话，但态度很明显，不戴你是过去了。
“戴吧。”赵兴笑着接过来。
这规矩还是他和上仙聊天时提到的一嘴，后来上仙就叫天界人打造了一批墨守之盔。
就是没想到今天是圣仙来当安全员。
“怎么是红蓝黄三色，还是圆圆的，跟个瓜一样，丑死了。”夜宇空嘀咕着戴上头盔。
“你少说两句会死啊。”神罗王喷道，“我现在的身体是机关傀儡，我都戴了，你还说什么呢？”
“好吧。”
赵兴一行人开始在天界巡视。
齐天殿的目的，同样也是飞升，当然主要是殿主齐天想要飞升，其余‘仙人’其实无所屌谓。
殿主很早以前就在网罗高手，搜索飞升的材料，他这里宝物很多。
甚至原本就有不少艘战船存在，欲要横渡星空。
“自三万五千年前开始，我便用傀儡开着战船，打通了天界的界壁飞出去过。”齐天指着那些被拆卸的战船，“不过最大的一艘‘上仙号’，也只飞出去了一百五十万里，就到了极限。”
“我在里面放了很多模拟人，结果回来的时候全死了。”
“努力了很多次，发现实在看不到希望，便进入了沉睡。”
三万五千年前？
殿主也是个长命怪啊。
只不过对比起其余人来说，殿主还算年轻的了。
赵兴静静的听着。
“我曾以为此生飞升无望，没想到还能碰到这样的机会。”和圣仙相比，齐天性格很爽朗，笑容和煦：“只不过你要造的这舟也太大了，倾尽天界之力，居然只能造千分之三的部件。”
赵兴道：“天界这么个地方，能凑千分之一的部件材料，都已经是十分难得了。”
整个玄黄界那么大，高端材料不知有多少，可天界这里就有千分之三！
“我虽不是大周之臣，但也佩服你这个大司农。”齐天看着赵兴道，“在命仙的预言中，我们原本还要等很久才能等到那个时代，没想到居然还能手动复苏，提前下一场复苏之雨。”
“殿主过奖了。”赵兴道，“大家合力才能在宇宙中走得远。”
齐天微微点头：“你能告诉我，我们要在宇宙中飞多久，才能找到一处安稳的落脚地吗？”
赵兴思索道：“如果青榆子的星图准确，界舟打造顺利，预计五百至一千年。”
“这么久？”齐天一愣。
“已经很短了。”赵兴指着飞舟道：“玄黄界造不出界星级别的飞舟来，只能在极品星辰道兵这个品级上无限增量。”
“如果不是青榆子留下来了部分界舟的动力核心，我们要花的时间大概是两千五百年。”
齐天出神道：“看来我当时的想法简直错得离谱啊。”
有星图都要这么久，没有星图，一万年都到不了。
“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赵兴微笑道，“沉睡个几次，也就能走出去了。”
…………
在天界巡视完，赵兴又飞向了另一个地点：西极大陆。
青榆子的遗迹，同样保留了界舟的材料。
这里也成立了一个铸船司。
“看来你已经找到了飞升之法。”青榆子的立道法身出现在某一处，他是微笑着说的：“我的界舟虽然只剩下一部分，但却保留了最重要的法核舱，按照我给予的星图，你们到元海古国的路程，将会大大的缩短。”
“看来你已经找到了飞升之法……”
“看来你……”
青榆子的立道法身，在广场上来回的播放着这一道话语。
底下的工匠们偶尔看着青榆子的身影，也是充满了干劲。
“工部第七界船司，法核舱大司匠岳灵芝，见过大司农。”一名身材挺拔的光头中年男子，朝着赵兴拱手行礼。
“老岳，怎么不戴头盔。”赵兴笑着扶起岳灵芝。“你是大司匠，带头犯错，要扣钱的啊。”
“嘿嘿，大司农，咱们不在危险作业区嘛。”岳灵芝嘿笑道。“您可不能乱罚我。”
如今的岳灵芝，也是命宫境的机关师了，不过他是锻造分支，武力值不高，主要是负责打造。
这条赛道也很吃香，尤其是当大周筑造界舟这样的大工程，岳灵芝很快就从机关师中崛起，官居正二品。
他能派到法核舱这种重要的地方来，可见前途无量。
“进度如何？”赵兴拢着袖子和岳灵芝聊了起来。
“禀大司农，第七界船司的第一阶段工期提前了六个月，第二阶段的工期提前了一年，按照当前的速度，下一阶段也会提前一年完成既定目标。”岳灵芝自豪道。“我们要比其余部门快两年半呢！”
“快这么多？你小子不会让属下搞什么献祭流赶进度吧？”赵兴开玩笑道，“现在朝廷严查这样的恶性竞争，你可千万不能顶风作案。”
“怎么会呢。”岳灵芝急了，“大司农，那种歪门邪道我很早就不用了，您不信，可以问一问‘聂大人’”
赵兴还真就问了。
他来到了一座神庙内，这里立着上一任大司工的神像，聂雄英。
飞升之事，不止是阳间人的事，阴界的阴神也要出力。
因为界舟将要打造一个阴曹舱，将阴神转移进去。
等到飞升之后，寻机会复活。
所以说这也和阴神的利益息息相关。
“岳灵芝？这小子实力不错，也很勤奋，不过还是有些小滑头。”聂雄英道：“他倒是没有让下面的人用血煅流，但加班加点的事没少干。”
“他把加班作为提拔的重要依据，还经常去工部其余界司挖人，谁肯加班，活又干得好，他就软磨硬泡的拉过他的第七界司部门。”
“陛下对法核舱很看重，所以他这里的福利也是最好的，还真让他挖了不少人来。”
“不过弹劾岳灵芝的人也不少，同僚都恨不得把他打一顿，前阵子还有人使小鬼来报复岳灵芝……”
赵兴听后一愣：“还有这样的事？”
聂雄英道：“岳灵芝自知理亏，让我别上报，我看人家也不是想干嘛，就只是想打岳灵芝一顿，便只是罚了点钱……让老夫说，这小子确实很贱，不怪人家打闷棍。”
赵兴哑然失笑，连鬼都看不下去了，可想而知岳灵芝多招人恨。
“您看着点，别让他犯什么错误。”
“放心。”聂雄英叼着一根香。“都在我的注视之下。”
…………
龙庭古地，伏明神殿。
“昂吼！”
“昂吼！”
一群巨龙背负锁链，正拉动着一座巨大的山岳，移动到火海的中央。
它们嘶吼很有节奏，大山一点一点被移动到既定的位置。
“解锁，撤退！”
霍格低吼着。
“唰唰”
一群巨龙顿时快速解开身上的锁链。
“嘭！”
大山往火海中央坠落。
龙族们飞快游动着身躯，离开了火海。
“伏明大阵南区，启动！”霍格嘶吼着。
随着他的命令，南部的离火顿时冒了出来。
“伏明大阵北区，启动！”
“伏明大阵西区，启动！”
“伏明大阵东区，启动！”
……
火海的四面都有一座烧的通红的熔炉，在这一刻喷洒出滔天火焰。
大山被烧的通红，一点点融化。
“啪嗒！”
一团红色的精髓从山部底座坠落，很快就落入到中央的一个小熔炉中。
小熔炉内部的火焰，呈现龙形，当红色精髓进入，它立刻睁开眼睛，将其吞噬，进行第二层熔炼。
“陛下，这里就是伏明神殿的大熔炉场。”尹休陪伴在赵兴身边，站在高空俯瞰。“自一百三十年前起，它便开始炼制界舟的外壁材料，如今已炼制出了整个界舟所需的八成材料。”
赵兴满意的点了点头，界舟所需的材料，只论数量，龙庭就占了一半！
因为历代龙皇遗留下来的东西里面，有不少被他搜集了起来，由于龙族曾有大能回来过，所以这里的可用材料是最多的，甚至有些是现成的，拿过去就可以用。
“尹休，你办事我是放心的。”赵兴首先肯定了尹休的工作。“不过我这一次来，不是只为了看工程。”
“意愿普查你做的怎么样了？”
尹休沉吟道：“龙皇陛下，经过我这些年的调查，有三成龙族不愿意走，有两成龙族，可走可不走。”
赵兴点了点头，不是谁都愿意出去未知的宇宙闯荡，智慧生命拥有探索和求知欲，也有趋利避害的天性，否则巫月神的那套理论就没有市场了。
即便他这个龙皇已经给出了明确答案，会带他们找到一条生路，但是仍旧有很多龙，并不愿意背井离乡。
这样的调查还不是表面工作，是通过大梦春秋法来做的，也就是说这些都是真实想法。
当然，这个占比并不多，随着时间宣传，想法还是会变。
“龙皇陛下，让我尹离说，哪有他们愿不愿意的份？”尹离沉声道：“他们愚昧无知，现在不理解，等将来出去了就理解了。”
赵兴没有表态，只是看了别处的工程，便返回了大周。
…………
大周，天雍州，丰京。
“陛下，和人族一样，龙族之中也有很多人内心的真实想法，是并不愿意出去。”赵兴道。
“虽然这样的占比会逐年减少，但臣料想将来真正飞升之时，这样的人还会占据一部分。”
姬澈思索道：“大司农认为该如何？”
赵兴回答道：“臣只说事实不讲观点，玄黄界舟，是无法带走所有人的。根据臣的估算，我们最多只能带走七成的人。”
七成，堪堪能带走那部分想走和犹豫的人。
姬澈叹道：“这样说来，如果我们最终没有回来，历史将无可避免的重演啊。”
赵兴点了点头。
当大周飞升之后，剩下的生命，将会在这一片大地上重新建立起王朝，多年后，巫会复活，南蛮王庭也将重现。
“到底是巫月神赢了，还是朕赢了呢。”姬澈苦笑道，“难道朕的大周也只是历史轮回中的一环吗。”
“据说很多宗派都不愿意走，躲得更深了，就是大臣里面，也有些人宁愿留在玄黄界作威作福当大爷，也不愿意出去。”
“没有飞升希望的时候他们想飞升，在了解飞升的危险之后，他们想留下，人啊……”
顿了顿，姬澈道：“在界舟打造完成之前，朕会命文官继续宣传，如果到时还有人不愿意走，朕会尊重他们的意愿。”
赵兴拱手道：“陛下英明。”
他不管姬澈怎么安排，总之这事也不该是他来头疼的。
…………
十年后，南柱山，山巅。
赵兴再一次来到了天外的窗口。
此时再看向宇宙，那片迷雾已经很近了，即便不用神通，也能能够看清楚。
玄黄界的南部，进入到了永夜，因为星光完全被云层遮住。
天外电闪雷鸣，云雾厚重充满威压，让人心生恐惧。
云天道已经连续十年不间断的施法，赵兴再见到他时，他眼中难掩疲惫之色。
“云兄，情况如何？”
“差不多了。”云天道指着天外的乌云，“随时能下一场复苏之雨。”
“朝廷给出的吉时是二月十八日的‘雨水’开始，三月二十日的‘春分’结束。”赵兴思索道，“总计持续一个月。”
“雨数呢？”云天道询问。
“超过5的指数，雨数得超过一万八千点，覆盖整个玄黄界，但在中土十九州的区域，平均雨水得达到五万，这几个郡，要达到十万八千点。”赵兴将一份雨水分布图交给云天道。
“只有这样，我们挖走的地脉才是灵脉，界舟才能进一步加固，使得内外都达到极品星辰道兵的程度。”
一万八千点，覆盖整个玄黄界，这是让天地本源发生晋升的标准。
立道境就可以普遍出现。
中土十九州达到五万点，这是挖走物质的前提，否则挖之无用。
某几个郡，放的都是界舟部件和某些重要的宝物，是为远行准备。
“好。”云天道点了点头，“你回去准备吧。”
“辛苦云兄。”赵兴拱了拱手就打算下山。
“等等！”云天道却叫住了赵兴，“你要记住答应我的事。”
“绝不敢忘，只要界舟飞出玄黄界，我便和盘托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