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不得现在,就把宁小慧的奶奶劈成两半!”
“但关键时刻,我却是想到了另外一个方面。”
“我不是孤家寡人,我是宁家支脉的希望,是未来的扛旗之人。我要报仇,只是我的一己私欲。”“但如果我为了发泄私欲,将宁家支脉、主脉的关系闹僵,在这种关键时刻,必然为敌所趁呐!”
“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呢?”
宁拙顿住话头,看向堂中众人。
宁向国第一个点头:“的确如此,拙少考虑周详。现阶段,乃是殿试关键时刻。事实上,因为此事牵扯到您的精力和时间,已经大大不妥了。的确不宜操之过急。”
其他人也露出赞同之色。
宁责愤愤不平:“即便如此,完全可以将凶手收监关押,没必要把她送还回去呀?”
宁拙叹息一声:“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个理由,也是最主要的理由。”
“我已借助此事,和宁家主脉的重要派系达成一致,和宁家族长也达成一致。”
“我会放归凶手,同时招纳宁晓仁到身边来做事,将来会公开宣布和解,助他重归家族。”
“而我们得到的,是族长和家老们的一致决定——将分家之权交予我。”
一石激起千层浪。
众人震惊,其中几人脱口惊呼:“分家?!”
反应过后来,宁向前、宁勇等人急问。
“这是真的吗?我刚刚没有听错吧?”
“真要分家,那就太好了!”
“没想到拙少你竟然不声不响间,干成了这番大事啊,快哉,快哉!”
惟独宁责呆滞如石像,驻足原地,双眼瞪大,死死盯着宁拙,双拳捏紧,一言不发。
分家可不是简单的一件事情,可以说相当罕见。
家是小国,国是大家。国家分裂,那是大事。分家,对于一个家族而言,也是一项大事!
进行分家之后,一个家族势必会陷入衰弱期。
分出去的族人,却是能够另立山头,能开辟新的基业了。
每一个人都有巨大的晋升空间。
宁拙这个家族支脉,就一跃而出,成为了分家的族长。
宁向国、宁向前等人,就有可能成为分家的家老。
宁沉、宁勇这些和宁拙关系密切的小辈,会受到分家资源的重点倾斜,将来晋升家老也未可知。
至于分家的资源,别的不说。
单说每一次祭祀,就可以用族长、家老的名义和身份,沟通阴间先祖,获得巨大的收益。
反观在分家之前,宁向国这帮人连家族执事都当不上啊。
看到众人面露狂喜之色,宁拙深切一叹:“我虽然恨不得立即杀死宁小慧奶奶,但为了大局,为了我们所有人的将来,我甘愿压制自己的私欲,含血忍痛做此决断,希望各位能够理解,并支持我。”
堂中众人顿时感动不已。
“头儿,我就知道你情深义重。那宁忌生前贪污腐败,狐假虎威,许多人告到你面前,都被你压住了。你一定是恨不得将凶手千刀万剐的,我懂你!”宁勇率先说道。
宁沉深深一叹:“头儿,你做出了太多的牺牲,背负了太多的重担。我刚刚还误解你,我对不住你。现在我体会到了你的良苦用心,我错了!!”
宁向国则站起身来,对宁拙拱手施礼:“族长啊,接下来怎么做,请您吩咐。在下愿为您驱策!”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侧目。
宁沉暗想:“学到了,学到了。”
宁拙吐出一口浊气,微微点头:“能得到大家的支持和理解,我心甚慰。”
“大伯,您的想法呢?”
宁责呆滞在原地,已经好一会儿了。
听到宁拙询问,他呵呵一声,看了看宁拙,又扫视了堂中。
人和人的悲喜,是不共通的。
看到众人隐隐的欢喜,充斥着丧子之痛的宁责倍感凄凉,他感觉自己和周围格格不入。
其他人烈火烹油,鲜锦簇,他却是置身冰天雪地之中,被世界遗弃了一般。
最终,宁责目光锁定宁拙。
不久前,他借助大义,代表宁家支脉,来给宁拙施压,逼他要为宁忌复仇。
但现在,宁拙轻轻抛出分家的肉块之后,整个宁家支脉已经被诱惑而发疯了,哪里还顾得上一个小小的炼气小辈的死呢?
宁责声音沙哑:“宁拙啊,你堂兄的死,是被你当做的一个筹码,争取利益的工具了!”
“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我只是很心寒,无比的心寒。”
“告辞了,告辞。”
宁责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宁拙连忙起身,想要挽回,但宁责走得相当坚决,背影佝偻。
宁拙站在门口,望着宁责离去,悲痛地感叹道:“岁月不饶人,我的大伯竟是如此苍老了。”
“我愧对他呀!诸位,我现在心里堵的慌。”
“我究竟是做错了,还是做对了?我一时间也不清楚了。”
宁向前等人连忙簇拥过来,你一言我一语,肯定宁拙的做法,并大加赞叹宁拙的牺牲和奉献。
“为了整个家族支脉,你实在背负了太多!”宁向前道。
“是的,族长。”宁沉道。
宁向国不禁看了一眼宁沉,出言宽慰:“宁责情有可原,毕竟白发人送黑发人,中年丧子,的确惨痛。”
“不过我想,他只是一时间没有想通而已。”
“他又不是不可以再生养了,等到他想通了,他就会发现,他已经是家老一脉,和族长您这一系最是亲近。”
“功利点说,宁忌没有白死。”
这话引起宁勇的强烈认可,他大声附和:“是的,是的。宁忌没有白死!”
宁拙最后关照:“尔等务必对我大伯、大伯母多加关照。”
“我参与殿试,抽不开身,就拜托各位了。”
其余人连忙应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