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39章 尸身\永别\奔赴(1 / 2)骄阳抚清风首页

尸身

明阳和肖烬都是人精,我虽也不差,但在那两人面前可以用痴傻来形容。

他们一个躲着我,一个防着我。

导致我最后连明阳的尸身都没见着。

当然,不是肖烬藏起来的,是东方余晖偷走的。

肖烬都快疯了。

天金的仗才打完,他又带着岑家军杀去了曌国边境。

惹得朝堂动荡不安,参他的本子如雪花般满天飞。

我虽然也是悲痛不已,可还是得看顾他,因为他每日不是在发狂就是在昏迷。

谁让他可怜呢,有父亲又好似没有,自己拖着孤母弱妹。

唉,谁让我心软呢。

我给离仓送过贺礼,又拿着东方余晖的玉佩给他报过信。

因而,我以为离将军会给我三分薄面的。

“能不能让我见见公主的尸身?”

最好让肖烬也见见,不然我真怕那个情种扛不住,一口气上不来,去见了阎王。

离仓看着我,目光中好似慢慢地燃起火来,紧接着拿起长枪就给我轰了出去。

我还没被护卫扭送出院子,就听到了他的哀嚎声。

是呀,我只顾着自己伤心,忘了他失去的不止小妹明阳,还有幼弟余晖。

我还未出方城,就遇到了刺杀。

自然,不是离仓的手笔,是曌国女皇的授意。

不止想杀我,更想杀肖烬。

而现在的肖烬毫无还手之力。

无奈之下,我只能趁肖烬昏迷之际,让人绑了他,带着他回了盛都。

他病倒了,我也无心护城司的事,整天躺在榻上发呆。

肖烬想明阳还能去朝霞院走一走,看看明阳用过的器物,摸摸她穿过的衣裙,盖过的被子。

可我什么都没有,总不能把护城司伙房里她做菜用过的锅拆回来,或是拿把铲子诉说对她的思念。

那样实在太傻太疯癫。

直到有一日,肖汐来到了府上。

母亲竟不顾男女有别,直接将她领进了我的院子,还单独留下我们,自己走了。

我与肖汐,相对而坐,却不知和她说些什么。

她让她身边的谷雨捧上来一个不大的锦盒,打开后是一支镶红宝石的金簪。

“大人,公主说这是王妃大婚时送公主的见面礼,是王妃及笄时戴过的,现赠与大人,给大人留个念想。”

我拿起那支簪子的时候,手都是颤的。

即使我知道肖汐的意图,我也是感激她的。

我们没有选择,想知道真相,就得护着肖汐生下东方余晖的孩子,同时将肖烬扶上皇位。

肖烬自己从心里的牢笼里走了出来,不过他那张脸越发冰冷了。

肖煜下落不明,其他的皇子没几个成气候的。

手握兵权的云家,嫡子大婚,那些人必然会上赶着贴过来。

就像是夏日里围着西瓜嗡嗡叫的苍蝇。

可惜呀,他们还不如苍蝇,因为他们没有翅膀,入了陷阱,便无处可逃了。

为了将戏做足,我与肖汐实实在在地拜了堂。

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

想想她这也算是帮了我,我若是不娶,我老娘老爹是不肯罢休的。

而她占着那个位置,心又不在我身上,这是最好的结局。

过场走完,我带着肖汐入了宫。

谋反这事,若没有十成的把握,只有死路一条,而肖烬有二十成的把握。

中央军与护城司站在了肖烬的身后,南方的岑家军听他的差遣,北地的云家军愿意效忠他。

只剩西地的王家军,那是十皇子的靠山。

肖烬早将十皇子与他母妃送回了西地,承诺只要他们按兵不动,事成之后必保他们的尊贵与富贵。

以前十皇子与肖煜沆瀣一气,现在肖煜没了,他自知没有脑子对抗肖烬,也就乐得远走避祸。

大殿外已厮杀成一片,殿内那个大白天就喝得醉醺醺的皇帝还不知发生了何事。

我与肖烬推门进去的时候,他正倚在一个舞女的身上,指着房顶要酒喝。

那舞女望着明晃晃的刀剑,吓得惊叫着,跪趴在了地上,而皇帝反应不及,滚到了桌子下。

因为肖烬和明阳早就开始谋划,所以这场宫变顺利得都有些无趣。

要非说有何波折的话,那就是我们生生等到了傍晚,皇帝的酒才彻底醒。

他骂骂咧咧,不情不愿地写下了传位诏书。

我和肖烬原本在大殿里坐着,后来觉得里面酒气太重,熏得人头晕。

我就拉着他出来坐在了台阶上。

而他觉得今日干了那么大的事,席地而坐有损威望,就命人搬来了皇帝的椅子,他在上面坐着,我在下面靠着他的椅子腿,半眯着眼睛歇息。

而肖汐那边,姜贵妃和肖漾的尸身早就凉了。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我与肖汐都试探性地问过彼此,是否要和离。

最终的结果,就是离什么离,这世上没有比我们两个更般配的了。

她想着别的男子,我念着别的女子。

对外我们是夫妻,对内她住宫里,我住自己家里。

对于这种关系,我娘亲自然是八百个不愿意。

可她也无计可施,我只有是肖汐的夫婿,才能暂管岑家军。

而受新皇重用的我是云家莫大的荣耀与体面。

几个月后,肖汐在盛宫顺利地生下了东方皇室的两个孩子。

因为那是与明阳有血缘关系的孩子,我和肖烬都是激动不已。

他抱着孩子久违地笑了,只是笑着笑着,又偷偷地低声哭了起来。

因为,他不愿惹才在鬼门关走过一趟的肖汐伤心。

他或许是在想,明阳若是活着的话,他已成为真正的父亲。

不过,即使她还在,与我也没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孩子是大人生命的延续。

我望着两个小团子,不由得想,他们以后会不会长得像明阳。

哪怕只是有一点像,看着他们开开心心地长大,我那颗有了裂缝的心,也能得到一点点抚慰。

不过,他们想要活得快乐,得先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他们必须是肖烬和明阳的孩子,才最尊贵,也对我们最有利。

新帝登基,后宫却空空如也。

不止太后娘娘着急,朝堂上的那些老顽固早就坐不住了。

一个个的,不全是为了皇嗣着想,也想着将自己的妹妹女儿侄女的送进宫,光耀门楣。

那日早朝,肖烬抱着两个孩子去了大殿。

“曌国明阳公主为朕诞下双龙凤双子,朕十分欢喜,五日后,将在盛宫大办周岁宴。”

下面站着的大臣全都一脸僵,毕竟因为是双生子,肖祈与肖愿比别的才出生的孩子,个头还要小些。

说他们快周岁了,这不是拿人当傻子吗?

事关皇嗣,那些老顽固哪里是那么好忽悠的。

肖烬的话音才落,便有一名老臣连礼数都不顾了,大喊了一声:“荒唐!”

而后更是激动地上前,争辩道:“陛下,世人皆知明阳公主已经走了快一年了,曌国女皇更是将女儿的祭日定为了明阳节,这两个娃娃还未足满月呀,陛下!”

剩下的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闭紧了嘴,哑口不言,静观其变。

肖烬示意乳娘从自己的手中抱走了两个孩子,不紧不慢地开口:“王卿,稍安勿躁,若是曌国认下这两个孩子,你可还有异议?”

“这……”

那名老臣瞬间语塞。

肖烬没给他再开口的机会:“五日后,不止是皇子公主的周岁宴,更是朕的出征宴。”

我们自然不舍得带着如此小的孩子远行,可细作来报,风芙失了儿女后,身体越来越差,已有一个月都未上过朝。

若是曌国皇位落于他人之手,我们手上的这两张王牌也就无用了。

就算是为了孩子们,在这乱世之中,我们也不得不争。

愿他们再不用看那尸横遍野,血光满天。

岑家军浩浩荡荡地踏进方城之时,无人迎战,只有离仓拿着长枪杀了出来,要与肖烬决一死战。

他的夫人王嫣跳起来在他的后脑勺上打了一下:“发什么疯,还不快些去看孩子们。”

说完,就拽着他寻肖汐去了。

他们自然知晓那是东方余晖的孩子。

与此同时,我们也得知了风芙驾崩的消息,知晓她留下了传位诏书。

将皇位传给了明阳公主之女肖愿。

甚至连肖烬要挖皇陵的无理要求都应下了。

我们看到了明阳和余晖的尸骨,可好像又没看到。

现在想来,因为那不是他们,所以才觉得一颗心没着没落。

永别

曌国虽到了肖烬的手中,可想守住也不容易,好在内有对风芙忠心耿耿的司丞相,外有离家和王家的军队坐镇。

东方皇室的人折腾了几次,被杀了几波,便慢慢消停了下来。

我留在了曌地,住进了曌宫。

可肖烬搬空了明阳的寝宫,只给我留下了空落落的房子。

唉,谁让我名不正言不顺。

光是在这里感怀人家的亡妻,就已经足够邪恶不堪。

两年后,大盛安定,曌地太平,肖烬又派兵攻入了天金。

亡国之战,自然打得不顺利,再加之东方皇室中的一些人带着兵投靠了天金,所以我们没有占到足够的优势。

天金地域狭长,且地势较高,易守难攻。

离家军与岑家军从南边攻打梧城,我大哥带着云家军从大盛的北地向西打开了天金的国门。

那场仗足足打了一年多,天金几次求和,肖烬都没同意。

别人不知道,我明白他是想找肖煜,想弄明白对方为什么要杀明阳。

不过,事已至此,就算没有肖煜的事,我们也不能再给天金喘息的机会。

想要结束这战火纷飞的时代,唯有以战止战。

若是两国并存,孩子们又不知要和他们打到猴年马月。

天金的狗皇帝曾囚禁明阳,又让有了身孕的她骑马打仗。

肖烬自然不会放过他。

粗糙的地砖磨掉了他的血肉,飞驰的骏马颠散了他的骨架。

这是肖烬做的唯一一件惨绝人寰的事,却让自己落了个暴君的骂名。

不对,还有一件,他亲手剜掉了肖明全身的肉,还将碎肉喂了狗。

自然,那也是为了他的明阳。

只不过,写通史的那些老家伙们不会在意一个护卫是怎么死的。

安州终于实现了大一统,岑家孤女岑芳儿及笄后,招了我二叔家的嫡幼子云昭为赘婿。

肖烬又给她了封了女将军,夫妻两人一起接管了岑家军。

我回到了都城,进宫教肖祈和肖愿拳脚功夫。

肖祈活泼,肖愿沉静,虽性格天差地别,但皆是聪明伶俐,一点就通。

大人与孩子避免不了此消彼长的关系,快十岁的肖祈已经能助肖烬处理政务,而肖烬就像是那要落雨的乌云,越来越沉郁。

终于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傍晚,他倒在了廊下。

我抱起他的一瞬,才发觉曾经那个在马球场上威风凛凛的精壮少年,如今只剩一副轻飘飘的躯壳。

我理解他的痛苦,可不愿放任他自暴自弃。

他发着烧,直到第二日早上才清醒了过来,我一直坐在他寝宫里守着他。

宝林端来了早膳和汤药,他不吃也不喝。

我实在忍不住,揪住他的衣领,将他从榻上薅了起来。

我瞪着他说道:“安州是安定了,可天下之大,不是脚下的土地扎实,你就可以撒手人寰了。”

“天金西部的沙兰部吞并了沙楼部,若不是新的首领在大婚当日被暗杀,如今他们的马蹄已经踏进了天金。”